(六年前)
情人节前夜,段瑾洛那番以命相搏的威胁电话:“黎烬,你听好,如果你敢跳,下一分钟在离你万里之外的异国,从最高顶楼建筑跳下去的,就会是我。”,黎烬不敢让段瑾洛输,必须让他赢,黎烬几乎是哭到力竭才昏昏沉沉地睡去。睡梦中,他仿佛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漩涡,无数纷杂的声音和模糊的影像在脑海里冲撞、撕扯,吵得他不得安宁。有段瑾洛冷漠的背影,有自己的哭喊,还有一些……完全陌生的、属于女人的啜泣和低语,交织着情动时的喘息,以及一个温柔到令人心碎的男声,反复呼唤着——“……老婆……”
黎烬在极度的困惑和不安中挣扎,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不是他熟悉的天花板,而是奢华典雅的水晶吊灯,以及……身侧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他僵硬地转过头——段瑾洛!是段瑾洛!他就睡在自己身边,面容安详,呼吸平稳,近在咫尺!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黎烬,他几乎要惊呼出声!是梦吗?一定是梦!否则段瑾洛怎么会在这里?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他能感受到身下床垫的柔软,能闻到空气中属于段瑾洛的、清冽好闻的气息,甚至能感受到身边人传来的体温!
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确认这不是幻觉。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段瑾洛皮肤的瞬间,他猛地顿住了。
这手……不对劲!
这不是他的手!他的手指虽然修长,但指节分明,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力量和些许薄茧。可眼前这只手,白皙、纤细、柔嫩得不可思议,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精致感。
黎烬猛地收回手,难以置信地抚摸上自己的脸颊。触感光滑细腻,骨骼轮廓也……完全不同!他下意识地向下看,被子下身体的曲线……更是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些尘封在记忆深处、早已被当作荒诞梦境遗忘的碎片,如同被惊动的潮水,汹涌地扑进他的脑海——那些模糊的、以女性视角存在的片段:段瑾洛手把手教他建筑学,段瑾洛温柔看着她玩游戏;在一个温馨的房间里,与段瑾洛……翻云覆雨,感受着他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炽热;还有……挺着隆起的腹部,被段瑾洛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画面……
是那些梦!那些他曾经做过、却觉得毫无逻辑、荒诞不经的梦!梦里,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叫李辛的女人?段瑾洛曾经的……妻子?
难道……现在又是在做梦?一个更加清晰、更加真实的、延续了那些碎片的梦?
巨大的震惊和混乱让黎烬浑身发冷,但旋即,对段瑾洛刻骨的思念压倒了一切。管他是什么梦!是梦也好,是幻觉也罢,只要能这样真实地看到他,触碰到他,哪怕只有片刻,他也心甘情愿!
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带着决绝的眷恋,轻轻抚上了段瑾洛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喉咙发紧,眼眶瞬间就湿了。
睡梦中的段瑾洛似乎被这轻柔的触碰惊动,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眸子里带着迷茫,但在聚焦于眼前这张脸时,瞬间化为了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和温柔。他习惯性地、带着睡意的沙哑嗓音,自然无比地低唤了一声:
“老婆……怎么了?做噩梦了?”
“老婆”这个称呼,像一道电流击中了黎烬(或者说,此刻梦里占据着李辛身体的黎烬)。奇怪的是,他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与排斥,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归属感。仿佛这个称呼,本就应该是属于他的,本就该从段瑾洛口中这样自然地流淌出来。
他望着段瑾洛近在咫尺的、满是关切的脸,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委屈又依赖的单音:“嗯……”
段瑾洛看着“妻子”眼中泫然欲泣的水光,和那毫不掩饰的、仿佛失而复得般的不舍与眷恋,心一下子就软成了一滩水。他只当是孕期激素波动导致的情感脆弱,是妻子依赖自己的正常表现。他轻笑一声,带着浓浓的睡意和调侃,伸手将人轻轻揽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语气是黎烬从未听过的、极致的宠溺和纵容:
“怎么了?我在这里呢?就这么想我?嗯?” 那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钩子似的,酥麻入骨。
窝在熟悉又陌生的温暖怀抱里,听着头顶传来的温柔话语,黎烬(李辛)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他用力点头,脸深深埋进段瑾洛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他安心到想哭的气息,声音哽咽着:
“嗯……想你了……真的……好想你……” 这声“想你”,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委屈、跨越时空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泪水迅速浸湿了段瑾洛的睡衣。
段瑾洛感受到颈间的湿意,顿时慌了神。怀里的人儿哭得肩膀微微发抖,不像是简单的撒娇,倒像是承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又是心疼又是怜惜,连忙收紧手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下头,用唇瓣一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动作轻柔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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