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上二楼,从阳台跳下去。”
林严本就肥胖,此刻吸入大量浓烟,再加上极度的恐惧,早就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好儿子,背我,背我上去。”
被拉扯的林双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冲天的火光越来越盛,几乎将整栋别墅吞没。
高温扭曲了空气,让视线里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
被当做盾牌的林严已经被烧到几近焦黑。
林双阳看上去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他死死咬着牙,利用最后一点清醒,拖拽着父亲沉重的身体,拐进了二楼一处相对开阔的楼梯转角平台。
旁边有一个装饰用的黄铜落地花盆,里面半枯萎的植物早已被烤焦。
林双阳瞥见里面还有一点残留的积水,大概是之前佣人浇花未干。
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撕下衬衫一角浸透,捂住自己的口鼻蜷缩起来。
时间在极度痛苦和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就在林双阳以为自己可以躲过去的时候,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光蓦然扩大,并且直直朝着他扑了过来。
怎么可能!
被烤到林双阳目眦欲裂,拼命想向外冲。
但是就如同曾经持续缠绕游夏的噩梦一般。
火焰永不断绝。
游夏眼中跳跃着灼热的火光,低声呢喃着:“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太偏激了。”
二号游夏却没有作出相应的回答,反而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三号游夏没有一丝犹豫:“和你。”
二号游夏轻声反驳:“不,你说的是你们,可我只有一个人。”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笃定,几乎已经确认了什么。
三号游夏沉默一瞬,目光也变得迷茫起来:“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这么说……”
话音未落,他便捂住了额头,“疼,头好疼。”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缝间露出紧蹙的眉头和痛苦扭曲的眉心。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干了什么?”
“病人游夏,你是否承认你恶意纵火伤人的行径!”
有声音在质问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游夏神经质的回应着,双手叠在一起互相抠挖,“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指甲划过另一只手的手背,留下浅浅的白痕,显示出他极度不安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游夏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地飘向某处虚空,仿佛在努力捕捉什么捉摸不定的东西,回答的颠三倒四。
“有人……在和我说话……有人,有好多人……好多声音……在脑子里……嗡嗡地响……一直响……”
话语破碎,逻辑混乱,完全不像一个能清晰陈述事实的人。
“你就出现在纵火现场!手上还沾着汽油味,旁边就是倒地的油桶!”对面的人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逼视着游夏:“这是不可否认的证据,你还说你不知道。”
游夏对他的质问毫无反应,嘴里不停喃喃着翻来覆去都是那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多声音.......不知道.......”
“病人目前的精神状态明显无法配合调查。”
“但这个案件带来的影响不小,性质极其恶劣。”
“你说怎么办?上头也不管。”
“有人给了指示,让我们.........”
更多杂乱的声音出现,刺激着已经摇摇欲坠的游夏。
“那就这样做吧。”
“病人游夏,经上级批准,现决定对你实行强制催眠治疗,以辅助理清事实,评估责任能力,希望你……好好配合。”
颠倒的桌椅,惨白的天花板成了游夏最后看到的画面。
然后,是坠入黑暗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混乱破碎的梦境碎片。
没有时间顺序,没有逻辑关联,只是粗暴地撞击着游夏的意识。
大部分与她有关。
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眼底却藏着化不开忧郁的女人。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苍白消瘦的脸上切割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费力地抬起那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轻轻抚摸着年幼游夏的额头。
指尖微凉,动作却无比轻柔。
“小夏..........记住,无论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情况……都要努力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
“这个世界被灾难笼罩,小夏,妈妈希望有朝一日选中你的时候,你可以一直坚守本心。”
灾难?
什么灾难?
“小夏.......如果妈妈不在了.........不要害怕,也不要.......太伤心。会.......会有其他人.......代替我……陪着你.........”
谁?
梦境与意识模糊地交界处,游夏感到一阵强烈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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