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碧海传奇 第83章 风暴遇袭·古里寻逆

南洋的海面从不是温顺的绸缎，第十三日午后，原本湛蓝的天穹骤然被墨色乌云吞噬，狂风如发怒的巨兽般席卷而来，卷起的巨浪高达数丈，如移动的小山般朝着大明船队狠狠砸去。61艘宝船在怒海中剧烈摇晃，仿佛一片片随时可能倾覆的落叶，甲板上的木箱、器械纷纷倾倒，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不少船员因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被巨浪裹挟的海水浇得浑身湿透，冰冷刺骨。

“不好！是风暴！”了望手的呐喊被狂风撕得粉碎，却依旧穿透喧嚣，传到每一艘船的甲板。

郑和早已登上旗舰顶层的观星台，手中望远镜死死锁定着风暴的核心区域，海风掀起他的官袍，猎猎作响，却丝毫动摇不了他沉稳的神色。“全体船员戒备！”他的声音透过特制的铜制传声筒，清晰地传遍整个船队，“降下三成船帆，用钢索加固所有船舱物资！战船在外围形成防护圈，务必护住教谕船与医船！”

命令下达的瞬间，船员们如离弦之箭般行动起来。水手们冒着被巨浪卷下海的风险，攀爬在桅杆上，手脚麻利地降下船帆，厚重的帆布在狂风中挣扎，却被他们死死按住；士兵们则合力用粗壮的钢索将甲板上的木箱、器械捆扎牢固，每一个绳结都打得紧实有力；战船迅速调整方位，在主力船队外围形成一道弧形防线，如铜墙铁壁般抵御着风浪的冲击。

赵虎与苏凝霜率领锦衣卫士兵穿梭在各船之间，他们一手紧握船舷，一手搀扶着摔倒的船员，将受伤的同伴转移到船舱内。巨浪一次次拍打着甲板，冰冷的海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伤口被海水浸泡得刺痛难忍，可两人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眼神依旧锐利如鹰。“稳住！都抓牢了！”赵虎嘶吼着，将一名险些被浪卷走的年轻水手拉回船内，声音在狂风中传递着力量。

就在船队与风暴殊死搏斗之际，了望手再次发出凄厉的警报：“郑大人！西北方向发现不明船只！是海盗船，足有十余艘，正借着风浪掩护朝我们驶来！”

郑和心中一沉，拿起望远镜望去，只见风暴的阴影中，十余艘造型坚固的海盗船正乘风破浪而来，船舷上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大明船队，显然是有备而来。“这些海盗船的形制，比之前遇到的更为精良，绝非寻常海盗！”郑和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定是李化隆的人提前得到消息，在此设伏，想借风暴之力将我们一网打尽！”

“卑鄙小人！”赵虎怒喝一声，手中绣春刀的刀柄被握得发白，“郑大人，属下请求率领战船迎击，绝不让他们靠近主力船队！”

苏凝霜也上前一步，长剑斜挎，青色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属下愿与赵千户一同前往，拖住海盗，为主力船队突围争取时间！”

郑和当机立断：“好！赵虎、苏凝霜，你们率领五艘主力战船，即刻迎击海盗！务必缠住他们，不可恋战！马德鲁丁，立刻测算风暴薄弱区域，调整航线，带领主力船队突围！”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在狂风中透着决绝。

赵虎与苏凝霜当即登上一艘旗舰战船，五道黑色的船影划破巨浪，朝着海盗船疾驰而去。战船在怒海中艰难前行，每一次颠簸都险些将船身掀翻，火炮手们顶着风浪，趴在炮位上，死死瞄准越来越近的海盗船。“点火！发射！”炮长一声令下，数枚炮弹呼啸着射向海盗船，其中一枚精准命中一艘海盗船的船舷，“轰隆”一声巨响，船身瞬间被击穿一个大洞，海水喷涌而入，燃起熊熊大火。

海盗们见状，也疯狂地开炮还击。炮弹落在大明战船周围，激起巨大的浪花，船身摇晃得更加剧烈，几名船员被震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稳住炮位！继续射击！”赵虎立于船头，手持绣春刀，怒视着越来越近的海盗船，眼中燃烧着怒火。

当两船相距不足三丈时，赵虎纵身跃起，如一道矫健的黑影，踏着巨浪落在海盗船的甲板上。绣春刀寒光一闪，横扫而出，两名刚要举刀的海盗惨叫一声，身首异处。苏凝霜紧随其后，身形灵动如燕，长剑出鞘，如灵蛇般刺出，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海盗的要害，青色衣裙在火光与风浪中翻飞，宛如一朵浴血的寒梅，美得惊心动魄。

锦衣卫士兵们也纷纷纵身跳上海盗船，与海盗们展开近身搏斗。海盗们个个凶悍，手持弯刀、巨斧，嘶吼着发起冲击，可大明士兵们训练有素，战术严明，绣春刀与盾牌配合默契，很快就占据了上风。但海盗船数量众多，且不断有新的海盗船增援，战斗陷入了胶着。

一名身材高大的海盗头目手持巨斧，怒吼着朝着赵虎冲来，巨斧劈砍而下，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空气劈开。赵虎不敢硬接，侧身灵活闪避，巨斧重重砸在甲板上，木屑飞溅。他抓住对方收斧的间隙，绣春刀直刺对方小腹，海盗头目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赵虎趁机转身，又斩杀了两名围攻上来的海盗，身上溅满了鲜血，更添几分悍勇。

苏凝霜在战斗中专注于斩杀海盗，却没留意到身后一名海盗的偷袭。锋利的弯刀划破空气，朝着她的后背砍来，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侧身，弯刀还是划伤了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剧痛传来，苏凝霜却丝毫没有退缩，她咬紧牙关，转身长剑一挥，硬生生将那名海盗的脖颈划破，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眼神却愈发凌厉，长剑挥舞得更加迅猛，如一道青色闪电，收割着海盗的性命。

与此同时，郑和率领主力船队，在马德鲁丁的指引下，朝着风暴薄弱区域突围。马德鲁丁手持阿拉伯星盘，结合洋流变化，快速测算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线。船员们齐心协力，操控着船舵，对抗着巨浪的冲击，教谕船与医船的船员们也纷纷拿起工具，加固船身，有的人甚至用身体顶住摇晃的木箱，守护着船上的典籍与药材。

这场激战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直到风暴渐渐平息，海面重新恢复平静。赵虎与苏凝霜率领的战船终于击退了海盗，海盗船们带着满身伤痕，狼狈地朝着远方逃窜。可大明战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十几名士兵受伤，其中一艘战船的船舷被击穿，需要紧急抢修。

当赵虎与苏凝霜率领战船归队时，郑和早已在旗舰甲板上等候。他快步走上前，查看士兵们的伤势，看到苏凝霜手臂上的伤口，眼中满是关切：“快，将受伤的士兵送往医船救治，务必妥善处理伤口！工匠们即刻抢修受损战船，日夜赶工，不可耽误前往古里国的行程！”

医官们早已在码头等候，将受伤的士兵抬上医船，用干净的布条擦拭伤口，涂抹上好的金疮药。苏凝霜的伤口较深，医官们小心翼翼地为她缝合、包扎，她却眉头都未皱一下，眼神依旧坚定。工匠们则连夜抢修战船，灯火通明，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持续到深夜，映照着他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

次日清晨，受损的战船终于抢修完毕。晨光刺破云层，洒在平静的海面上，波光粼粼。船队再次扬帆起航，经历了风暴与海盗的双重考验，船员们的意志更加坚定，眼神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又过了两日，古里国的港口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远远望去，古里国都城巍峨壮观，宫殿与寺庙的尖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镶嵌在大地上的宝石。港口内商船云集，来自大明、波斯、天竺、阿拉伯等国的商人穿梭其间，身着各色服饰，说着不同的语言，码头边堆满了香料、象牙、宝石、丝绸等货物，一派繁华景象，比爪哇国的三宝垄港口更胜一筹。

船队稳稳停靠码头，郑和并未急于行动。他深知古里国局势复杂，宗教林立，李化隆又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马欢、巩珍，”郑和召来两人，神色严肃地叮嘱道，“你们二人乔装成波斯商人，即刻登岸，打探李化隆的具体据点、兵力部署，以及他与古里国贵族的勾结情况。务必小心谨慎，切勿暴露身份，有任何消息，即刻回报。”

“遵命！郑大人放心，我二人定不辱使命！”马欢与巩珍齐声应道。他们换上波斯商人的服饰，头戴白色头巾，身着宽大的长袍，带着少量丝绸、瓷器作为幌子，登上了古里国的土地。两人深知此次打探任务的重要性，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着都城方向走去。

郑和站在旗舰甲板上，望着古里国的都城，心中满是感慨与坚定。他知道，一场更为艰巨的战斗即将打响，建文旧部的残余势力、神秘的影阁、复杂的古里国局势，都是他们需要面对的挑战。但他身后，是强大的大明，是忠诚勇敢的船员，是无数百姓的期盼。

赵虎、苏凝霜、马德鲁丁、蒯祥等人来到郑和身边，目光坚定地望着古里国的方向。苏凝霜手臂上的绷带还未拆下，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势；赵虎手中的绣春刀沾过海盗的鲜血，愈发锋利；马德鲁丁手持星盘，随时准备为船队指引方向；蒯祥则紧握着建筑图纸，准备将大明的技艺传播到这片土地。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是对他们意志与勇气的终极考验。但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与危险，他们都将并肩作战，铲除逆贼，挫败阴谋，让大明的文礼之光，继续照亮西洋的每一片土地，书写属于大明的辉煌传奇。

古里国的阳光炽热而明亮，港口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香料的馥郁、宝石的璀璨与各国语言的交织，构成一幅鲜活的西洋画卷。郑和立于旗舰甲板，目光如炬，看着马欢与巩珍的身影融入人流，沉声道：“传令下去，船队原地休整，加强戒备，每日轮换巡逻，切勿暴露行踪。”

赵虎点头应命，转身部署防务。苏凝霜站在他身侧，手臂上的绷带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白，却依旧紧握着剑柄：“郑大人，李景隆狡猾多端，马欢与巩珍深入险境，要不要派些人手暗中接应？”

“不必。”郑和摇头，语气沉稳，“他们乔装成行商，暗中接应反而容易暴露。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同时做好万全准备，一旦消息传回，便立刻行动。”

接下来的三日，船队按兵不动，船员们各司其职。教谕船的教官们并未登岸，而是在船上整理讲学典籍，结合古里国的宗教文化，修订出更易被接受的讲稿——他们得知古里国佛教盛行，便特意选取“慈悲为怀”“劝人向善”的儒家要义，准备与佛教教义相互印证。医官们则加紧炼制防疫药剂，针对古里国常见的热带疾病，优化配方，同时检修外科器械，确保万无一失。蒯祥则带着工匠们，检修船上的建筑工具，绘制出适合古里国气候的简易房屋图纸，计划将大明的榫卯技艺与当地的建筑风格相结合。

赵虎与苏凝霜每日都会登上甲板，眺望古里国都城的方向，心中满是牵挂。第三日黄昏，一抹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港口尽头——马欢与巩珍回来了，两人神色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凝重。

“郑大人，我们回来了！”两人快步登上旗舰，躬身行礼，语气急促，“李化隆的据点确实在都城西郊的黑石山废弃寺庙，我们已摸清具体路线与兵力部署！”

郑和连忙示意两人坐下，递上茶水：“慢慢说，详细讲讲情况。”

马欢喝了一口水，缓了缓气息：“那座废弃寺庙名为‘黑石寺’，背靠黑石山，前临深谷，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山下，易守难攻。李化隆手下约有两百余人，皆是精锐，其中不乏精通武艺的死士，还配备了少量火炮，显然是早有防备。更重要的是，他与古里国的一位贵族——苏尔坦亲王勾结密切，苏尔坦亲王暗中为他提供粮草与武器，甚至派了五十名护卫协助防守。”

“苏尔坦亲王？”郑和眉头微蹙，“此人在古里国是什么身份？”

巩珍补充道：“苏尔坦亲王是古里国国王的弟弟，手握兵权，一直觊觎王位，与李化隆是互相利用——李化隆承诺复辟后，给予他丰厚的赏赐与贸易特权；苏尔坦亲王则为李化隆提供庇护，助他积蓄力量。我们还打探到，李化隆与影阁的联络从未中断，影阁已派了十余名顶尖杀手潜入古里国，协助他守护据点，伺机而动。”

赵虎闻言，怒拍桌案：“难怪这伙逆贼如此嚣张，原来是有贵族撑腰！郑大人，我们即刻起兵，强攻黑石寺，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凝霜也点头附和：“黑石寺虽易守难攻，但我们兵力占优，又有火炮相助，定能攻破！”

郑和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可强攻。黑石寺地势险要，强攻必然会造成大量伤亡，且苏尔坦亲王是古里国贵族，贸然动兵，可能引发与古里国的冲突，违背我们此次远航的初衷。”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赵虎急切地问道。

郑和目光坚定：“智取。明日我亲自前往王宫拜见古里国国王，揭露苏尔坦亲王与李化隆勾结的阴谋，争取国王的支持。同时，你与苏凝霜率领一百名精锐锦衣卫，乔装成商人，连夜潜入黑石寺附近埋伏，待国王下令捉拿苏尔坦亲王时，我们内外夹击，一举拿下黑石寺！”

“好计策！”马欢赞道，“古里国国王一直忌惮苏尔坦亲王的权势，若得知他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定会全力支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