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莫测的民间故事传说 第7章 灶王爷的假期

江南水乡有个杨柳村，村里住着个叫王二狗的光棍汉。此人年过三十，没个正经营生，却有个远近闻名的绝活——做的一手绝顶难吃的饭菜。

这年腊月二十三，正是送灶王爷上天的日子。王二狗也学着别人家的样子，在灶台上摆了供品：一盘焦黑的糖瓜，一碗夹生米饭，还有一条忘了去鳞的咸鱼。

“灶王爷啊灶王爷，今年我又是一个人过年，您老人家上天汇报时，可得多替我说说好话。”王二狗对着灶台拜了拜，顺手把那咸鱼翻了个面，“这鱼我腌了三个月，特意留给您的。”

夜深人静时，灶台画像上的灶王爷突然动了动鼻子，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紫。

“这、这什么味儿！”灶王爷捂着鼻子从画像里飘出来，看着供桌上那几样“贡品”，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本是天庭派驻人间的监察神，每年腊月二十三回天庭汇报人间善恶。可今年，这位王二狗的饭菜实在太过“特别”，灶王爷觉得自己要是吃了这些东西，恐怕连南天门都飞不到。

“不行，我得找个人替班！”灶王爷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第二天一早，王二狗被一阵锅碗瓢盆声吵醒。他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却见灶台前站着一个穿红袍、戴官帽的小老头，正手忙脚乱地炒菜。

“你、你是谁？”王二狗目瞪口呆。

小老头转过身，一脸苦相：“本王乃灶王爷是也！因吃了你做的‘贡品’，闹了三天肚子，误了回天庭的时辰。玉帝罚我在你家帮厨一个月，将功补过！”

王二狗愣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真的假的？那您会做饭吗？”

灶王爷挺了挺胸：“本王掌管人间灶火千年，什么美味没见过？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

一刻钟后，厨房里冒出滚滚黑烟。灶王爷灰头土脸地从烟雾中钻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看不出原形的焦炭。

“这个...火候没掌握好。”灶王爷讪讪地说。

原来，灶王爷虽见过无数美食，却从未亲自下过厨。这一动手，比王二狗还不如。

于是，杨柳村出现了奇景：王二狗家每日炊烟不断，不是直上青云，就是横着飘，偶尔还打着旋儿。村里人都说，二狗家怕是闹鬼了。

更奇的是，村里的猫狗开始行为反常。李婶家的老黄狗吃了王二狗“不小心”掉在门外的馒头后，竟然直立行走了一天，还试图学人说话。张大爷家的花猫舔了王二狗泼在墙角的菜汤，整夜对着月亮作揖，仿佛在拜什么神仙。

原来，灶王爷虽然不会做饭，但他的仙气却无意中渗进了食物。这些沾染仙气的“料理”，竟让动物开了灵智。

消息传到隔壁村一个叫胡三的懒汉耳中。胡三心想：“要是我也能弄点仙家食物，岂不是能让自己养的猪变得聪明，省得我天天喂食？”

当晚，胡三偷偷翻墙进了王二狗家，正巧看见灶王爷在厨房研究菜谱。

“乖乖，真有神仙！”胡三眼睛一亮，趁灶王爷不注意，偷走了灶台上的调味罐。

这调味罐非同小可，里面装的是灶王爷从仙界带来的“五味仙粉”。胡三不知轻重，回家后全倒进了猪食槽。

第二天，胡三家那头三百斤的大黑猪突然口吐人言：“主人，今天的饲料太咸了，明天少放点盐。”

胡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更糟的还在后头。那猪吃了仙粉，不仅会说话，还开始思考“猪生意义”。它召集全村牲畜，在胡三家后院开了个“动物觉醒大会”，讨论如何争取“动物权益”。

“我们要八小时工作制！”

“拒绝随意宰杀！”

“我们要读书认字！”

村头的公鸡不再按时打鸣，非要等到太阳晒屁股才懒洋洋叫一声；耕牛下田前要先谈工时和草料待遇；连老鼠都组织了“夜间工作者联盟”，要求改善居住条件。

整个村子乱成一团。

王二狗和灶王爷发现调味罐丢失后，急忙四处寻找。得知是胡三偷去喂了猪，两人面面相觑。

“这下麻烦了。”灶王爷捋着胡子，“五味仙粉过量，会让动物开启灵智。若此事传到天庭，我罪加一等啊！”

“那怎么办？”王二狗也急了。

灶王爷沉思片刻：“只有一个办法——做出能化解仙力的‘归一汤’。但这汤需要三样材料：百年陈醋、雷击木烧的炭，还有...厨子的一片真心。”

前两样还好办，王二狗从老宅翻出一坛祖传陈醋，又跑到后山捡了段被雷劈过的桃木。可这“厨子的一片真心”，让两人犯了难。

“我做饭难吃，就是因为从不用心。”王二狗叹气，“我娘走得早，没人教过我怎么做饭。后来一个人过，觉得反正就自己吃，凑合就行。”

灶王爷看着王二狗，突然问：“你可还记得，你母亲最拿手的一道菜是什么？”

王二狗一愣，眼前浮现出儿时景象：寒冬腊月，母亲在灶台前忙碌，为他做一碗热腾腾的葱花面。那面条劲道，汤头清澈，上面漂着油花和葱末，香气扑鼻...

“我想起来了！”王二狗眼睛一亮，“是葱花面！我娘做的葱花面！”

灶王爷点头：“那就做这个。用心做。”

王二狗洗净手，和面、擀面、切葱，每一步都格外认真。他想起了母亲教他时说的话：“做吃食就像待人，要用心才成。”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做饭可以这么...温暖。

面下锅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锅中的水突然泛起金光，香气四溢，那香味不仅勾人馋虫，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归一汤做成后，王二狗和灶王爷将其混入饲料，喂给了那些“觉醒”的动物。

大黑猪吃完后，打了个饱嗝：“嗯，今天的饲料不错...等等，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动物们陆续恢复正常，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个月期限到了，灶王爷该回天庭了。临行前，他送给王二狗一本菜谱。

“其实，做饭好坏不在手艺，而在心意。”灶王爷说，“你如今已明白这个道理，往后的饭菜，定会美味。”

王二狗翻开菜谱，第一页写着八个字：以心为料，以情为火。

第二年，王二狗在村里开了间小饭馆，名叫“灶王轩”。他做的饭菜朴实却温暖，总能让人想起家的味道。更奇的是，吃了他的饭菜，夫妻和睦，邻里友善，连村里的猫狗都格外温顺。

有人说，王二狗得了灶王爷真传；有人说，是他终于开窍了。只有王二狗自己知道，那本菜谱的最后一页，有一行小字：

“人间至味，无非真心一片。本王休假一月，所得甚多。特留此谱，愿天下灶火，皆有温情。——灶君记”

如今，杨柳村还流传着一个习俗：每年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除了供糖瓜，还会多做一碗葱花面，说是给灶王爷路上吃。而王二狗的后人，至今仍经营着“灶王轩”，生意红火。

至于天庭那边，据说灶王爷回去后，向玉帝详述人间见闻，特别提到了“真心烹饪”的道理。玉帝听后大悦，特许灶王爷每年多休三天假——正好能在人间过个完整的春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王二狗，正在他的小饭馆里，为一位思乡的游子做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面。灶火正旺，映得他满脸红光。

窗外，不知谁家早早放起了鞭炮，噼啪作响，仿佛在提醒人们：日子虽平凡，但只要用心过，总有温暖可言。

而这，大概就是人间灶火最本真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