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人杀伐果断 第265章 心焰自赎

星穹之舟在浩瀚但冰冷的星空中踉跄前行，如同一只重伤垂死的巨兽，每一次引擎的间歇性喷吐都显得那么无力，船体各处不时爆出细小的电火花和能量泄露的嗤嗤声。主控舱内，红光闪烁，警报声连绵不绝，但比这更刺眼的，是地板上那一大滩迅速扩大的、暗红色的血迹。

火云炎倒在血泊中，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的浪涛间沉浮。左肩的伤口处，那缕噬渊骨刺留下的黑气如同活物，正沿着经脉向心脉和识海侵蚀，带来冰寒刺骨的剧痛与神魂层面的模糊。失血过多让他的身体冰冷，灵力彻底枯竭的虚空感更是让他连抬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不能……倒在这里……”残存的意志如同风中的火苗，微弱却不肯熄灭。凌无恙被成功冻结的画面，寂灭尊者与月倾城苍白的面容，星穹之舟破损的警报声……这些碎片在他混沌的识海中闪过，化为一股纯粹的不甘与执着。

“混沌……心焰……”他于意识的最深处，呼唤着那份与自己性命交修的力量。眉心的那簇本源火焰，此刻也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但在他意志的拼命催动下，终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仿佛干涸河床渗出的最后一滴泉水。一缕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灰白色气息，从心焰本源中艰难析出。这缕气息不再是战斗时的狂暴，也不再是疗伤时的温和，而是带着一种回归本源的、疲惫却坚韧的“生”之意志。

它顺着近乎断裂的经脉，缓缓流向伤口。首先，它没有去修复破损的肌肉骨骼，而是如同一支纪律严明的微型军队，精准地迎向了那正在肆虐的噬渊黑气。

灰白与漆黑，两股性质截然相反、互为天敌的力量，在火云炎的伤口深处展开了无声而凶险的厮杀。混沌心焰的“生”力，兼具“净化”与“同化”的特性，它试图将那充满死寂与混乱的噬渊之力分解、湮灭，或者强行纳入自身的循环平衡之中。

过程极其缓慢且痛苦。每一次微小的碰撞与湮灭，都如同在火云炎的灵魂上刮擦。他紧咬着牙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冷汗混合着血水浸湿了身下的地面。但他能感觉到，那冰寒蚀骨的感觉，正在被一丝丝地驱散、逼退。

星穹之舟的医疗系统检测到他的生命体征急剧恶化，自动伸出了数支机械臂，试图为他注射强心剂和止血凝胶，并处理外伤。然而，对于噬渊侵蚀这种法则层面的伤害，常规医疗手段效果甚微。

“检测到指挥官生命垂危……尝试注入高浓度灵气液……效果微弱……建议启动深度休眠以延缓生命流逝……”星穹冰冷的机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

“不……用……”火云炎嘴唇翕动，以微弱的气音和残存的神念拒绝。深度休眠或许能让他多活几天，但也会让他彻底失去对自身伤势和混沌心焰的控制，醒来遥遥无期。他们等不起。

他必须靠自己，现在，立刻！

心焰的那缕生息，在艰难地清除了一小片区域的噬渊黑气后，终于开始触及伤口本身的破损。这一次，它不再是从外界“浇灌”，而是从伤口内部最细微的细胞层面开始，激发其本身的、残存的生机。灰白的气息如同最精微的工匠，引导着破裂的血管缓缓对接，刺激着受损的肌肉纤维一点点再生，甚至尝试抚平被侵蚀的经脉内壁。

这是一个比对抗噬渊更精细、更耗神的过程。火云炎的全部意识都沉浸其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处何地。他仿佛化作了那缕心焰生息，在生命的废墟上，一点点地重新点燃星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是漫长的一个时辰。

左肩伤口处，那狰狞的黑气终于彻底消失，只留下一道深可见骨、但已开始被淡粉色新生肉芽覆盖的创伤。鲜血不再汩汩流出，被心焰的力量暂时封住。侵蚀神魂的冰寒感也退去了，虽然神魂的疲惫与损伤依旧沉重，但至少不再恶化。

火云炎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浮出水面，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的都是黑色的血块。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野模糊，浑身如同散架般剧痛，尤其是丹田和经脉，传来阵阵干涸灼烧的痛楚。

但，他活过来了。暂时。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勉强可以。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地、挪动着靠向旁边的一个固定座椅，让自己半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又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晕厥。

“星穹……汇报……整体状况。”他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

“指挥官生命体征回升至危险阈值以上，但依旧极度虚弱。星穹之舟结构损伤稳定在14%，动力系统输出功率降至32%，能量储备8%，无法支持长期航行或再次高强度战斗。外部扫描未发现追兵，但本舰隐匿能力大幅下降，被探测风险高。”星穹迅速汇报，“寂灭尊者与月倾城状态无变化。凌无恙时凝状态稳定，能量印记消耗约0.5%。”

四十九天，已经过去了大约半天。而他们，带着一艘濒临报废的船，四个重伤员（包括他自己），在危机四伏的星海中，茫然无依。

火云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急促地喘息着。身体的状态糟糕透顶，但思维的齿轮却在剧痛中开始强行转动。

必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修复飞船，从长计议。但哪里安全？万物归一会耳目众多，听雪楼和焚天谷距离遥远且可能也被监视……

突然，他想起了贾富贵。那个神秘的商人，似乎总有办法。

“星穹……尝试……用最高加密……联络贾富贵……告知我们……现状……问他……最近的……安全落脚点……”火云炎断断续续地下令。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快、或许也是最可靠的求助途径。

“通讯阵列部分受损，加密发射尝试中……信号微弱，预计需要时间建立稳定链接。”

火云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开始全力运转功法，哪怕只能吸收一丝一毫的灵气，也要尽快恢复一点力量。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在找到落脚点之后，才会刚刚开始。

心焰自赎驱魔蚀，残躯苟延续生机。舟毁人伤困星海，仓皇寻路问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