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静静地停在营地的空地上。周围依旧有远远围观、不敢靠近的族人,他们敬畏地望着这个钢铁怪物,低声议论着。
周大树没有急着让阿如汗上车。他先带着她,绕着这辆黑色的越野车慢慢地走了一圈。
“你看,这是车灯,”他指着前脸那两个圆形的玻璃罩,“晚上或者雾天,按这里就能照亮前面的路,比火把亮得多,也远得多。”阿如汗好奇地凑近看了看,甚至伸手小心地摸了摸冰冷的玻璃。
“这是轮子,”周大树拍了拍那高大的、布满花纹的轮胎,“靠着它们转动,车子才能跑。它们不怕碎石,不怕浅坑,比马蹄更稳当。”阿如汗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从未见过的橡胶与钢铁的结合体,难以想象就是这东西承载着整个铁壳飞奔。
走到车尾,周大树指着排气管和后灯又是一番简单说明。阿如汗听得极其认真,目光在每一个部件上流连,试图理解这个复杂“神驹”的构造原理。
绕完一圈,周大树才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现在,我们进去看看它是怎么‘活’过来的。”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了阿如汗身上淡淡的、清冽如冰雪般的气息。周大树压下心头的杂念,开始扮演起耐心的教练。
他先指着插在方向盘旁边的钥匙:“这是钥匙,像打开宝箱的锁匙。要启动它,先得用右脚踩住这个踏板——这是刹车。看,踩住。然后,把钥匙往这个方向拧……”
阿如汗伸手握住钥匙,在周大树的示意下轻轻一拧。
嗡——!
引擎低沉有力的启动声响起,车身传来平稳的震动。仪表盘上几个指示灯亮起。阿如汗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微微睁大了眼睛,感受着这钢铁造物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生命感”。
“别怕,它现在只是‘醒’了,还不会动。”周大树安抚道,然后指着仪表盘,“看这里,能看到跑了多远,还有……嗯,大概还能‘喂’它多少‘草料’。”他尽量用她能理解的比喻。
接着是档位杆。“这是控制它怎么‘走’的。现在这个‘P’,意思是停稳了。我们要让它往前走,就需要先用右手按住这个按钮,然后把它拉下来,放到这个‘D’的位置上。‘D’就是前进。”
阿如汗跟着操作,小手有些紧张地握住那根冰冷的金属杆,在周大树的指导下完成了换挡。
“方向盘你知道了,控制方向。往左转车就往左,往右转就往右。转弯之前,可以拨动左边这个杆子,”周大树指了指转向灯控制杆,“往上拨,右边的灯会闪,告诉别人你要往右转;往下拨,左边的灯闪,告诉别人你要往左。这是‘规矩’,能让别人知道你的意图。”
他又指了指方向盘中间:“按这里,会发出‘嘀嘀’的声音,就是早上你听到的那种刺耳鸣叫,可以用来提醒前面的人或动物。”
最重要的油门和刹车,他又强调了一遍,并且让她反复练习了两次脚在两者之间移动的感觉。“记住,加速要慢,给油要温柔。刹车要果断,但除非紧急情况,也不要一脚踩死。”
至于倒车,他简单说明需要把档位推到“R”,并且提到后视镜和倒车影像(他称之为“背后的眼睛”)的用法,但考虑到第一次教学,他建议先专注于前进。
“理论说再多,不如亲自跑一圈。我先开出去,到那边空旷的地方,再换你试试。”周大树说着,和阿如汗交换了位置。
他熟练地系好安全带(也示意阿如汗拉过副驾的安全带扣好),松手刹,轻踩油门。越野车平稳地驶出,朝着营地外一片开阔的草甸开去。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自动让开道路。
车子刚在草甸上停稳,还没来得及熄火,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唿哨声。只见四五个穿着皮袄、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蛮族青年,骑着骏马飞奔而来,在他们车子附近勒住缰绳。马儿们显然对越野车这个陌生巨物有些不安,打着响鼻,踱着步子。
一个脸上带着顽劣笑容、头上扎着几根小辫的青年,冲着车内的周大树和阿如汗大声喊了几句蛮语,语气充满挑衅和好奇。阿如汗皱了皱眉,低声翻译:“他们说,想看看是他们的马快,还是您的‘铁甲神马’快。问敢不敢比一比。”
周大树看了一眼那几个跃跃欲试、眼里闪着不服输光芒的草原小伙子,笑了笑,摇摇头,用汉语对阿如汗说:“告诉他们,这不是用来赛马的。它的力量,不在于一瞬间的输赢。” 他现在没兴趣陪小孩子玩闹,更重要的是身边人的安全。
阿如汗点点头,摇下车窗,用清冷的蛮语回了简短几句。那几个青年听了,有些悻悻然,但也不敢对格格不敬,只是依然不肯离去,骑着马在不远处徘徊,显然打算看热闹。
“别管他们,我们继续。”周大树熄了火,和阿如汗再次交换位置。
真正的实践开始了。阿如汗虽然聪慧,但操控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复杂机器,紧张在所难免。第一次启动,车子猛地蹿出去。吓得她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有些无措地看向周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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