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胎穿朱雄英，老朱听心声 第133章 原料准备的标准化

“洪武高效炉”与“预热鼓风系统”的结合，取得了空前成功，兵仗局的冶炼效率与铁水质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追求极致的朱雄英并未停下脚步。在多次亲临现场观察后，他那双已然变得无比敏锐的眼睛，又捕捉到了影响炉况的另一个关键细节——原料的参差不齐。

这一日，他站在料场前，看着工匠们将大小不一，甚至夹杂着粉末和巨块的矿石与木炭，一股脑地运往高炉投料口。老炉头张师傅一边指挥，一边习惯性地叹气：“唉，好料差料混在一起，进了炉子，小的粉料容易堵塞气道，大的块子又一时半会儿烧不透，真是难为死炉子了！”

朱雄英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没错！炉型、风温是硬件，但这‘炉料’的均匀度，就是影响硬件发挥的‘软件’！再好的高炉和风系统，如果吃进去的‘粮食’粗细不均，也难免‘消化不良’。现代高炉冶炼强调的‘精料方针’，其核心就在于此！」

他意识到，这或许是所有改进中，成本最低、实施最简单，却可能立竿见影的一环。朱雄英立刻召集了兵仗局负责原料供应的官吏和工头。

“诸位，本王观这入炉之矿石、石灰石乃至木炭，大小混杂，悬殊甚大。”朱雄英指着堆积如山的原料说道，“此状，犹如让士卒穿着杂乱不一、大小不合的鞋履去列阵行军，岂能步伐整齐，行动迅捷？炉内冶炼，亦是同理。气流需穿透料层，若孔隙被粉末堵塞，或大块阻碍，反应岂能均匀彻底？”

朱雄英提出了明确的改进要求，并将其命名为“精料方针”：

1.破碎与筛分：“即日起，所有入炉矿石及石灰石，必须经过破碎与筛分。设置不同孔径的竹筛或铁筛，剔除掉影响透气的细碎粉末，也砸碎那些过于巨大、难以短时间内熔化的巨块。最终，只选取粒度均匀的‘中块’入炉。木炭同样需进行筛选，去除碎末和过于细小的炭粒。”

2.粒度标准：“初步可定下规矩，例如，矿石粒度大致控制在核桃至鸡蛋大小之间。具体最佳尺寸，可由尔等根据实际炉况微调，但核心是‘均匀’二字。”

3.分级入炉（初步尝试）：“在此基础上，可尝试将大小略有差异的炉料，按一定顺序和比例加入炉内。例如，先铺一层粒度稍大、孔隙率高的料，再加入正常粒度的混合料，或许能进一步改善炉内整体的透气性。”

负责原料的官吏名叫周诚，他闻言立刻躬身，毕恭毕敬地答道：“殿下高见，思虑周全，臣等谨遵吩咐。”

然而，他口中虽然应承，身体却维持着躬身的姿势未曾直起，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原料，眉宇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迟疑。

他这细微的举动，已被朱雄英尽收眼底。

“周主事，”朱雄英的声音平和却带着洞察，“本王推行新法，要的便是上下同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既负责此事，若有难处，但说无妨，莫非是信不过本王的器量？”

周诚身体微微一颤，连忙将身子躬得更低，语气带着几分惶恐，但也鼓起勇气说道：“殿下恕罪！非是臣有意隐瞒，实在是……殿下此法乃利国利民之良策，臣只是……只是忧虑钱粮簿册之事。”

他稍稍抬头，快速看了朱雄英一眼，解释道：“按旧例，工部与户部核算成本，人力、工时皆有定数。如今骤然增加破碎、筛分两道工序，虽无需昂贵器械，却需增募至少二十名壮劳力。这新增的人手、工具损耗，若超出预算，届时工部考绩，户部核销，怕是……怕会多有阻碍，反致殿下圣明蒙尘。”

朱雄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目光须放长远！增加些许人力，换来炉况稳定、铁水优质、燃料节省，孰轻孰重？况且，此举无需高深技艺，只需增派劳力，制备些石臼、木槌、筛网即可实施，乃是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收益之事！”

朱雄英环视众人，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关乎冶炼根本，必须严格执行。本王要的，是送入炉内的每一批料，都如同经过检阅的士卒，整齐划一！”

皇太孙意志坚决，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很快，料场旁增设了专门的破碎区和筛分区。壮劳力们用石臼和木槌将大块矿石破碎，然后通过不同孔径的筛网进行筛选，符合标准的“精料”被集中堆放，准备入炉。整个流程虽然增加了工序，但正如朱雄英所言，技术含量低，易于推广。

当第一批经过严格筛分的、粒度均匀的“精料”被送入“洪武高效炉”时，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一直守在炉前的张老炉头最先发现了变化。他透过观察孔看去，只见炉料下降得异常均匀顺畅，再也没有以往那种因粉料堵塞或大块卡滞造成的“悬料”迹象。炉内的风声透过预热陶管传来，更是平稳悠长，没有丝毫憋闷之感。

“神了！真是神了！”张老炉头激动地向朱雄英汇报，“殿下，这料子一匀称，炉子就跟通了气似的！火候稳得不得了，老汉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听话的炉子！”

出铁时，铁水的流动性更好，色泽更加纯净明亮。连续数日的生产数据统计下来，结果令人惊喜：

在已经优化过的炉型和鼓风系统基础上，实施“精料方针”后，炉况稳定性达到了新的巅峰，有效冶炼时间进一步延长。虽然未像前两次那样大幅降低燃料消耗或提升产量，但铁水的品质和一致性得到了显着提高，几乎彻底消除了因原料波动导致的批次质量问题。同时，炉衬的损耗似乎也有所减缓，因为炉内气流和反应更加平稳，减少了对炉壁的剧烈冲刷。

更重要的是，所有工匠都直观地理解并认同了“原料标准化”的巨大价值。它看似简单，却直指核心。

朱雄英站在料场边，看着那堆堆放整齐、粒度均匀的“精料”，心中充满欣慰。

「精料方针……这不仅是技术改进，更是一种生产理念的革新。标准化、规范化，这才是工业化大生产的灵魂所在。这一步的迈出，其意义或许比提升区区几分效率更为深远。」

原料准备环节的标准化，如同为已经强劲跳动的心脏，梳理了输送血液的血管。大明的冶金根基，在朱雄英一步步踏实而精准的优化下，变得愈发坚实和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