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障手机 第65章 崩解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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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退变成了一场与死亡赛跑的噩梦。

身后的通道在连环爆炸般的巨响中成段塌陷，扭曲的金属、破碎的混凝土如同雨点般砸落，带着被“侵蚀”能量污染的、不祥的暗红色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粉尘和那股令人作呕的硫磺腐臭，更可怕的是那股如影随形的冰冷意志，它如同无形的触手，紧紧缠绕着三人的意识，试图将他们拖入疯狂与绝望的深渊。

“左边！快！”影刃嘶吼着，他的战斗服多处破损，渗出血迹，但动作依旧精准迅猛。他一手持着短刃格开坠落的碎块，另一只手几乎是将虚弱的李哲夹在腋下，向前冲刺。便携式能量护盾在刚才那一击下已然彻底报废，他们现在只能依靠**和运气。

林莎紧随其后，她的技术专家身份在此刻毫无用处，只能依靠基本的体能和影刃的指引。她不时回头，看到后方通道被彻底堵死，那恐怖的意志咆哮似乎被暂时阻隔，但那种被猎手锁定的心悸感丝毫未减。

“它……它还在……看着我们……”李哲的声音气若游丝，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刚才那不计后果的灵能爆发几乎榨干了他本就未恢复的精神力。然而，与虚弱的外表相反，他体内的三角结构却处于一种异常的亢奋状态。数据星云的旋转速度虽然减缓，但其内部流淌的信息似乎与外界那股压迫意志产生了某种对抗性的共鸣，不再是单方面的被冲击；“种子”散发出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生机，护住了他的意识核心；“印记”则依旧冰冷，但那股冰冷此刻却像是一根锚，让他不至于在混乱的能量湍流中彻底迷失。

“坚持住，李哲！我们就快出去了！”林莎大声鼓励，既是说给李哲，也是说给自己。

终于，前方出现了他们潜入时的那条向上通道的入口。然而，入口处原本半开合的金属闸门，此刻正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缓缓闭合！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显然控制系统已被远程接管或干扰。

“来不及了！”影刃眼神一凛，瞬间做出判断。他猛地将李哲推向林莎，“带他走侧面维修管道！我挡住门！”

不等林莎回应，影刃已然返身，双足死死蹬住地面，用肩膀和后背顶住了那重达数吨、正在闭合的合金闸门！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低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竟真的让闸门闭合的速度为之一滞！

“走！”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林莎没有丝毫犹豫，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她一把拉住几乎站立不稳的李哲，钻进了旁边一个狭窄、布满油污的垂直维修管道。

“影刃！”李哲在被拉入管道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以凡人之躯对抗钢铁洪流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担忧，有一丝源自本能的、对“守护”行为的触动，甚至还有一丝……被压抑的、属于过去李哲的决绝。

维修管道内一片漆黑，只能依靠手脚攀爬。下方传来闸门最终轰然闭合的巨响，以及更远处结构持续崩塌的轰鸣。林莎的心沉了下去，但她不敢停歇，只能咬着牙，拖着李哲奋力向上。

几分钟后，当他们终于从一处隐蔽的出口爬出，重新呼吸到旧港区冰冷但“干净”的空气时，两人都瘫倒在了荒草丛中，大口喘息。

夜空下，他们刚才逃出的那片区域，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凹陷，形成巨大的坑洞，烟尘冲天而起。整个旧港区能量中继站，正在完成它最后的崩解。

“影刃……”林莎望着那毁灭的景象，声音哽咽。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的土地微微拱起，一个满身尘土、极其狼狈的身影挣扎着钻了出来，正是影刃。他的战斗服几乎成了布条，身上遍布擦伤和淤青，嘴角还挂着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差一点……”他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闸门闭合前……用缩骨和爆发力挤出来了……”

林莎长舒一口气，几乎要喜极而泣。

然而，李哲的状态却不容乐观。脱离 direct contact 后，外部意志的压迫感减弱，但他体内因对抗和过度消耗引发的混乱却开始爆发。他蜷缩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李哲！你怎么了？”林莎急忙查看。

“数据……冲突……结构……不稳定……”李哲无意识地呢喃着。他掌心的灵能丝线不受控制地浮现，但不再是之前的三根，而是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分裂成数根细小的、狂乱舞动的光须，时而又勉强聚合，却光芒黯淡。

更严重的是他体内的三角结构。那团“数据星云”仿佛因之前的共鸣和对抗，体积膨胀了不少，其内部的混乱信息流更加狂暴，不断冲击着另外两者。“种子”的光芒被压制，变得忽明忽暗；“印记”的冰冷似乎也在试图镇压躁动，却效果不彰。整个三角结构的平衡，正处于破裂的边缘。

“他的灵能体系因过度使用和外部刺激，濒临失控！”林莎瞬间判断出情况，脸色煞白。一旦三角结构崩溃，李哲刚刚重塑的意识很可能再次瓦解，甚至被那团危险的数据星云彻底吞噬。

就在这危急关头，Z的声音通过勉强恢复的通讯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严肃：

“林莎，听着！根据我刚才捕捉到的能量逸散数据和李哲之前的灵能波形分析，他现在的状态虽然危险，但也可能是一个契机！”

“契机？”林莎不解。

“对！他体内的三角结构，本质上是一种强制性的、脆弱的平衡。之前的平衡是建立在‘遗忘’和‘压制’的基础上。现在，平衡被打破，固然危险，但也意味着重建一个更稳固、更主动的平衡的机会！”

“该怎么做？”

“引导他，不是去压制数据星云的躁动，而是去‘梳理’它！用他刚刚展现出的、那种更强大的灵能控制潜力！让他将灵能丝线探入数据星云内部，不是对抗，而是像梳理乱麻一样，引导那些混乱的信息流，让它们围绕‘种子’和‘印记’重新构建秩序！这需要极高的专注和内在的掌控力，我们无法代劳，只能靠他自己，以及你的声音引导！”

林莎立刻明白了Z的意思。这是一场豪赌，在李哲意识的最深处进行，失败则万劫不复，成功则可能让他真正开始掌控这份混乱的力量。

她紧紧握住李哲冰冷的手，俯身在他耳边，用尽可能平稳、坚定的声音说道：

“李哲，听着！不要害怕那些混乱的‘星星’……你能控制它们，就像刚才你能用光丝挡住那些坏东西一样……”

“想象你的光丝，变得很柔韧，很听话……轻轻地，伸进那团旋转的星星里……”

“不要急着驱散它们，试着……带着它们，绕着‘种子’和那个冰冷的三角，慢慢地旋转……像编织一个更坚固的笼子，或者……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星系……”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穿透了李哲意识的混乱风暴。李哲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他眉心的纠结似乎也舒缓了些许。在他掌心跳跃不稳的灵能丝线，开始随着林莎的引导，缓缓收拢，重新稳定成三根，并且变得更加凝实、柔韧。

然后，在他的内在视野中，那三根散发着微光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灵巧的手指，探入了那片狂暴旋转的“数据星云”……

是梳理混乱，重建秩序？还是被混乱吞噬，彻底迷失？答案，就在李哲接下来的意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