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障手机 第135章 破晓微光

原初之光的余晖如同脆弱的晨曦，勉强抵御着“主宰”意志那无孔不入的冰冷侵蚀。空间内的震颤愈发剧烈，金属墙壁上的符文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疯狂扭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暗漩涡中心的“目光”冰冷依旧，但似乎对星石突然爆发出的、与“秩序”截然不同的原初之力，产生了一丝短暂的犹疑与……探究？

这犹疑，便是绝境中唯一的喘息之机。

“影刃……林莎……冰砾……大师……”李哲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痛和灵魂的颤抖，“听我说……趁现在……”

他强撑着将星石传递的信息片段，以及自己的推测，压缩成最简短的意念，传递给同伴。

“星石……原初之光……能短暂对抗‘主宰’意志……但撑不了多久……”

“遗言说……真正的道路……不是对抗‘侵蚀’力量……而是对抗‘虚无意志’本身……需要找到‘起源之痕’……”

“门户中断了……但‘主宰’已经部分降临……此地不宜久留……必须撤退……寻找‘起源之痕’的线索……”

撤退？在“主宰”意志的直接注视下？谈何容易！

但影刃没有任何犹豫。“怎么撤？原路返回地脉暗流？”

“不……暗流已不稳定……且会被追踪……”李哲的目光艰难地移向控制台，“利用……它的系统……传送……混乱中……或许有机会……”

他指的是控制台本身具备的空间传送功能（用于连接三座塔和中控室）。在门户构建被中断、系统因“主宰”降临和原初之光冲击而出现空前混乱的现在，或许能强行启动一次短距离、无目标的随机或紧急传送！虽然风险巨大，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需要……权限……和能量……”林莎立刻明白了李哲的意思，看向控制台，上面无数警告窗口疯狂弹出，数据流乱窜。

“混沌核心……还能……最后解析一次……混乱协议……模拟权限……”李哲咬牙，开始压榨体内最后一丝力量。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意识清醒状态下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们掩护你！”影刃和冰砾再次挡在李哲身前，面对那虽然暂时被原初之光牵制、但依旧散发恐怖威压的黑暗漩涡，目光决绝。织网者大师也强打精神，将残存的灵能注入李哲体内，协助稳定。

李哲闭上眼睛，将最后的意念沉入体内那濒临崩溃的三角体系。“混沌核心”在“印记”的辅助和“种子”生机的强行激发下，开始了最后一次、也是最冒险的解析——目标：捕获控制台因混乱而泄露出的、最高级别的紧急传送协议碎片，并模拟出启动指令！

时间，在窒息般的压力下，一秒秒流逝。

黑暗漩涡的“目光”似乎逐渐适应了原初之光的特性，冰冷的侵蚀感再次加强！星石的余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

“快！”影刃低吼，他能感觉到那死亡的目光再次锁定了他们。

就在星石光芒即将被彻底压回石体内部的刹那——

“找到了！”李哲猛地睁开眼，眼中最后一点银芒与数据流光混合，化作一道无形的指令，狠狠撞入控制台某个混乱的数据接口！

嗡——！！！

控制台猛地一震！所有屏幕瞬间黑屏，然后爆发出刺目的乱码！整个中枢空间的能量流动骤然逆转！穹顶上，数个原本用于能量传输的端口突然转向，对准了李哲等人所在的位置，爆发出不稳定的、狂暴的空间波动！

一个扭曲的、极不稳定的淡蓝色传送力场，将六人瞬间笼罩！

“不——准——许——” 冰冷、愤怒、仿佛无数宇宙法则共同咆哮的意志怒吼，在空间中炸响！黑暗漩涡猛地扩张，一只由纯粹暗影能量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手，狠狠抓向传送力场！

然而，传送已经启动！

在巨手合拢的前一瞬，淡蓝色的光芒剧烈一闪——

六人的身影，连同那个不稳定的传送力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巨手抓了个空，狠狠拍在金属地面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流淌着湮灭能量的掌印。

黑暗漩涡剧烈波动，其中的“目光”充满了被蝼蚁戏弄的暴怒与一丝……更深的疑虑。它“注视”着李哲等人消失的位置，又“看”向那颗重新变得普通、静静躺在掌印边缘焦痕中的星石（李哲在最后时刻，不知有意还是无力，竟松开了手？）。

星石微微闪烁了一下，归于沉寂。

整个中枢空间，只剩下狂暴能量渐渐平息的嘶鸣，以及那冰冷意志无声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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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眩晕，空间被粗暴地折叠又展开。

当众人再次恢复知觉时，已经身处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

头顶是阴沉的、翻滚着暗红色云层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灰烬和浓重的辐射尘埃气味。脚下是焦黑、龟裂、冒着丝丝热气的大地，远处可见扭曲的金属残骸和疑似建筑废墟的轮廓。极目望去，一片荒芜死寂，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只有呜呜的风声如同亡魂的哭泣。

这里……显然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地方。甚至可能……已经不在地球，或者至少不在正常的维度空间？

“咳咳……”李哲躺在焦土上，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在昏迷的边缘反复徘徊。强行启动传送和最后的信息冲击，几乎彻底榨干了他。

影刃、冰砾、林莎和大师也狼狈不堪地瘫倒在地，每个人都带着重伤，传送带来的不适和环境的恶劣让他们喘息不已。

“这……是哪儿？”冰砾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喃喃道。

林莎强撑着用还能工作的探测器扫描四周，脸色越来越难看：“辐射严重超标……环境成分异常……空间坐标紊乱……无法定位……我们可能……被传送到某个高纬度战场废墟，或者……被‘侵蚀’彻底吞噬毁灭的‘死区’……”

绝境，似乎并未远离，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但至少，他们暂时摆脱了“主宰”意志的直接抹杀。

李哲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仿佛还在寻找那颗失落的星石。冰冷的焦土刺痛了他的掌心。

星石不在了。原初之光的信息也只得到片段。

前路迷茫，身处绝地，重伤濒死。

然而，在那段古老遗言揭示的“可能性”和刚刚直面“主宰”的恐怖经历刺激下，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决绝的东西，却在李哲破碎的灵魂深处，悄然萌发。

破晓的微光，或许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绝不放弃的内心，以及那被揭示的一线……关于“起源”与“存在”的古老真相。

他们活下来了。而寻找答案与希望的道路，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