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障手机 第19章 分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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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线：渠中之鼠

废弃的分流渠比主管道更加狭窄、低矮，李哲大部分时间只能弯腰前行，有时甚至需要匍匐爬过坍塌段。腐臭的淤泥几乎没到膝盖，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手电筒的光线在浓稠的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只能照亮前方短短几米。

但他不再感到彻底的孤独和绝望。脑海中那根与手机残骸连接的、“精神谐波”的丝线虽然微弱，却持续不断。它无法再进行复杂的运算或预知，更像一个极度简化的雷达和指南针，以消耗李哲自身精神力为代价，为他标注出最简单的安全\/危险标记，以及大致的方位。

【…前方…十五米…结构…不稳… (标记：危险)…】

【…左转…通道…相对…稳固… (标记：潜在路径)…】

【…检测到…微弱…水流声…可能…通往…活水…系统… (标记：目标方向)…】

这指引模糊而耗神，李哲感到太阳穴如同被钻头持续搅动，但他死死咬着牙关，遵循着这唯一的引导。他知道，赵擎和“天穹”的网正在外面收紧，任何一点犹豫都可能万劫不复。

他爬过锈蚀的铁网，挤过狭窄的缝隙，躲避着随时可能塌方的松软土层。脑海中，那断断续续的指引和他自身求生的本能交织在一起，驱动着这具疲惫不堪的躯体，向着那象征生路的“水流声”一点一点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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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莎线：审讯室中的博弈

与此同时，在“天穹”总部某个绝对隔音、光线惨白的审讯室内，林莎被强制固定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脚踝被电击的地方依旧传来阵阵麻痹的刺痛。

赵擎站在她面前，脱去了外套，只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压迫感。

“林小姐，我们不必浪费时间。”赵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李哲在哪里？‘种子’的当前状态如何？”

林莎抬起头，脸上虽然苍白，眼神却带着嘲讽：“赵主管，你们‘天穹’不是无所不能吗？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赵擎并不动怒，只是微微抬手。旁边一个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经过处理的监控录像——正是李哲在钢厂引爆规则混沌，她试图救援最后被电击倒地的片段。

“他很幸运，或者说，‘种子’比我们预估的更……顽强。”赵擎淡淡道，“但他也付出了代价。规则层面的反噬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没有我们的帮助，他要么死于意识崩解，要么被‘潜影’那些老鼠回收，成为他们的实验品。告诉我他的可能藏身点，或许还能救他。”

“救他？然后让他变成‘收割’的燃料？还是像你一样，变成‘观测者’的狗？”林莎啐了一口。

赵擎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混合着嘲弄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光芒。“你什么都不知道。‘收割’并非毁灭，而是……进化。是摆脱**凡胎桎梏，融入更高维度的唯一途径。‘观测者’不是神，是引路者。而我，是在为人类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不再受生老病死和愚昧束缚的未来。”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狂热信徒般的笃定。“李哲和‘种子’是关键。‘种子’需要宿主，而李哲是目前最合适的载体。告诉我，在最后时刻，‘种子’是否显示了‘协议二’的更深层应用？哪怕是碎片信息？”

林莎心中凛然。赵擎对“协议二”的执着超乎想象。她意识到，李哲和手机的重要性，可能远比她想象的更大。

她闭上眼，不再理会赵擎的蛊惑与逼问，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思考。李哲最后被推入的管道……城市地下管网图……废弃分流渠……还有李哲曾无意中提起过的，他小时候在这座城市探险时发现过的，那个几乎被遗忘的……

一个极其微小的、可能的机会，在她心中萌芽。

她猛地睁开眼，看着赵擎，脸上露出一丝刻意营造的、混合着恐惧和动摇的神色：“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但是他以前跟我说过……如果遇到绝境，无处可去……他会去……‘老城防空洞’……那是他小时候发现的秘密基地……”

老城防空洞？赵擎微微眯起眼睛。那是一片早已废弃、大部分区域已塌方或被封存的旧时代遗迹，确实是个适合藏身的地方。他审视着林莎的表情，试图分辨这是否是谎言。

“很好。”他最终说道，对手下人挥了挥手，“带她下去，看好。派出两支小队，重点搜查老城防空洞区域。”

他并不完全相信林莎，但这确实是一个需要排查的方向。而且，他有一种直觉，李哲和“种子”的状态，可能比预想的更糟糕，他们需要时间恢复。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林莎被带离审讯室，心中默默祈祷。她提供了一个真实存在但极其隐蔽、且通道复杂容易拖延时间的地点。她希望这能为李哲争取到哪怕多一分钟的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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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线：光与出口

地下，李哲终于循着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水流声”指引，爬到了分流渠的尽头。前方是一道锈死的水闸，闸门底部有一个巨大的破洞，湍急的地下河水正从中汹涌灌入，声音震耳欲聋。

破洞之外，不再是封闭的管道，而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河！空气也骤然变得潮湿而清新！

出口！

李哲心中狂喜，他用手电照射出去，可以看到地下河两侧有狭窄的岩石滩涂。他小心翼翼地钻过破洞，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他的下半身，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了重获新生的振奋。

他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水汽的空气。脑海中，那根“精神谐波”的丝线也似乎因为环境的改变而稍微稳定了一些。

【…链接…稳定性…小幅提升…】

【…检测到…外部…稳定…空间… (标记：相对安全)…】

【…警告…宿主…精神…负荷…已达…临界…建议…尽快…休息…恢复…】

李哲靠在岩壁上，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他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林莎还在赵擎手里，“收割”的倒计时仍在滴答作响，而他和他的“伙伴”，都已是强弩之末。

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找到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他握紧手中那依旧冰冷、但已重新建立连接的手机残骸，目光投向地下河下游无尽的黑暗。

休息。然后，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