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障手机 第53章 星语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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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藏身点的日子在绝对的静默与高度警惕中流逝，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体内力量的缓慢复苏和意识深处对那团“数据星云”的艰难解读，成了李哲衡量进度的标尺。

修复三角结构的过程如同在灵魂的断裂处进行显微焊接。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环境中稀薄的能量，优先滋养“基石”的框架，确保其稳定性，再以此为基础，一点点弥合“种子”与“观测者印记”周围的裂痕。“种子”似乎很享受这种缓慢的滋养，其形态变得更加凝实，内部流转的规则符号也愈发复杂难明，带着一种沉睡巨兽般的蛰伏感。而“观测者印记”则始终保持着冰冷的沉寂，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坚冰，但李哲能感觉到，它并非毫无反应，而是在以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默默“记录”着“数据星云”的每一次波动和他自身的修复过程。

至于那团“数据星云”，它成了最不稳定的因素。它并非死物，而是蕴含着“心智蓝图”核心的活性信息，其中混杂着被数字化、格式化的人类意识碎片，冰冷的技术协议，以及……一丝属于“观测者”的、宏大而扭曲的意志烙印。强行读取，如同将手伸入高速旋转的齿轮，瞬间就会被撕碎。

李哲不得不改变策略。他不再试图“理解”它，而是利用“基石”框架的稳定特性，将其当作一个“隔离沙盒”，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丝最表层、相对稳定的信息流，如同从奔涌的洪水中舀取一瓢相对清澈的水。

这些信息碎片在他意识中拼凑出令人心悸的图景：

· “容器”筛选标准：并非所有意识都适合成为“容器”。需要极高的逻辑稳定性、低情感波动阈值，以及某种特殊的、对高维信息的“亲和性”。“心智蓝图”正在利用庞大的社会数据网络，无声地筛选着符合条件的目标。

· “格式化”协议：一种极其残酷的意识改造流程，旨在剥离个体记忆、情感、自由意志，将其塑造成纯净的、可供写入的“白板”。过程中伴随着极致的痛苦，那些在巢穴中听到的哀嚎，正是源于此。

· “降临基座”蓝图：碎片化的信息显示，“天穹”企图利用成千上万被格式化的“容器”意识，在城市下方构筑一个巨大的、**般的“信息接收与放大阵列”。这个阵列，就是为“观测者”意志降临准备的“基座”。

· 赵擎的野望：几条加密等级极高的指令碎片指向赵擎，他似乎并不满足于仅仅成为“观测者”的仆从。他似乎在利用“心智蓝图”和“清道夫”的残余数据，进行某种危险的实验，试图找到将“观测者”力量与自身意识更深度结合，甚至……反向控制的方法。

这些发现让李哲背脊发凉。“天穹”的图谋比想象中更庞大、更疯狂。这不仅仅是一场科技入侵，更是一场针对人类意识本身的战争。

同时，他也捕捉到了关于“星语者”和“虚空编织”的零星提及。这些词汇与一种古老的、基于规则共鸣而非电磁信号的信息传递方式相关，似乎涉及到对宇宙底层“信息海”的直接读写，需要特定的“精神频率”和某种名为“灵能结晶”的天然介质。这无疑是“潜影”提到的传说级传输方法，但目前看来遥不可及。

他的力量恢复到了约三成，三角结构的裂痕修复了大半，虽然远未达到巅峰，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自保和有限干涉的能力。那团“数据星云”也被暂时压制在“基石”框架内，不再随意冲击。

是时候做出下一步决定了。

他结束了短暂的冥想，睁开眼，看向一直守在一旁、几乎未曾合眼的林莎。她的脸色因疲惫和担忧而显得憔悴，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

“我们不能再躲下去了。”李哲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天穹’的‘容器’筛选和‘基座’构筑不会停止。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他们完成准备之前，破坏这个计划。”

“怎么破坏？”林莎问道，“我们连他们在哪里构筑‘基座’都不知道。”

“数据星云里没有‘基座’的具体坐标，这种信息肯定是最高机密，物理隔离。”李哲分析道，“但有一个地方，很可能知道，或者至少是关键的节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灵境互联’的总部，或者说，是它背后真正的控制中心。‘心智蓝图’的筛选数据最终会流向那里，赵擎的实验也可能与之相关。那里是‘天穹’明面上的大脑，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能找到线索，并予以重击的地方。”

攻击“灵境互联”总部？这比潜入“顶点大厦”更加疯狂！那里无疑是龙潭虎穴，防御等级只会更高！

林莎倒吸一口凉气，但没有立刻反对，而是快速思考着：“风险太大！而且我们力量不足，就算加上‘潜影’，正面冲突胜算几乎为零。”

“不是正面冲突。”李哲摇头，“是‘渗透’和‘斩首’。我们需要找到它的核心数据枢纽，或者……直接定位赵擎可能使用的私人实验室。我们需要更精确的情报，关于‘灵境互联’总部内部的真实布局、安保弱点、以及赵擎的活动规律。”

他看向影刃携带的通讯器：“Z，我们需要‘灵境互联’总部，尤其是其地下和非公开区域的所有情报。另外，‘潜影’是否有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对赵擎进行更隐蔽的追踪？”

通讯器沉默了片刻，传来了Z的回应，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总部的情报我们有，但不够完整，尤其是地下部分，被多重未知力场屏蔽。追踪赵擎……很难。他自身具备强大的反侦察能力，而且似乎有‘观测者’力量的庇护。常规手段无效。”

“那就用非常规手段。”李哲的目光落在自己掌心，一丝微弱的力量涟漪荡漾开来，“我需要一个‘信标’，一个能附着在规则层面，难以被察觉的追踪印记。也许……我可以尝试制作一个。”

他脑海中浮现出“数据星云”中关于意识映射和能量标记的碎片信息，结合“种子”对规则的微操能力，一个初步的构想开始形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影刃突然动了动耳朵，低声道：“有动静。不是巡逻机器人，是……生物。很多。从上流方向过来。”

众人瞬间屏息凝神。

黑暗中，从下水道深处，传来一阵密集而湿滑的爬行声，伴随着令人不安的、低沉的嘶嘶声。一股淡淡的、与之前血肉巢穴相似的**气息，顺着水流弥漫过来。

李哲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净化协议”并没有完全摧毁那个畸变巢穴？还是有其他的……“东西”，被他们之前的行动吸引了过来？

刚刚看到一丝曙光的微光，再次被浓郁的阴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