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障手机 第25章 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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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金属门像一块冰冷的墓碑矗立在面前。李哲背靠着它，能清晰地感受到门板传来的微弱震动，那是“清道夫”核心持续运转的低语，也仿佛是无数被囚禁于此的意识发出的无声哀嚎。

两名守卫还在不远处抱怨着阀门的泄漏，暂时没有注意到阴影里的不速之客。

如何开门？暴力破解不可能。密码、指纹或虹膜识别？他一样都没有。

他再次将希望寄托于那脆弱的“谐波链接”。

“扫描这道门。锁定任何电子锁结构，或者……寻找物理结构的弱点。”他屏息凝神，在脑海中下达指令。每一次使用链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消耗着他宝贵的精神力。

链接沉默地扫描着，反馈回的信息模糊而断续：

【…结构…复合金属…物理强度…高…】

【…检测到…老旧…电磁锁系统… (标记：能源线路独立，未受停电影响)…】

【…锁芯结构…存在…物理磨损…共振频率…可能…不稳定…】

物理磨损！共振频率不稳定！

一个极其冒险的方案瞬间成型。他需要让链接进行一次比干扰阀门更精细、更集中的操作——与锁芯内部磨损的机械部件产生极微弱的共鸣，诱导其内部应力在瞬间发生微妙变化，从而……“说服”它打开。

这需要难以想象的精度，稍有差池，可能直接触发警报，或者彻底锁死大门。

“能尝试吗？与锁芯磨损点共鸣，诱导其开启？”李哲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

【…计算中…成功率…低于8%…】

【…失败后果…触发警报概率…大于90%…】

【…确认执行？】

8%的成功率，超过90%的触发警报概率。

李哲看了一眼走廊尽头那扇门，仿佛能穿透金属看到后面林莎可能正在承受的痛苦。他没有丝毫犹豫。

“执行！”

【…执行…超精密谐振诱导…】

【…锁定目标：锁芯内部磨损点A7、b3…】

【…构建谐振波形…输出功率…极限压制…】

这一次，没有剧烈的头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针尖般的刺痛感，仿佛有一根无形的探针正在他大脑皮层最精细的区域进行操作。他的视觉边缘开始出现雪花点，呼吸变得困难。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狂跳，能听到远处守卫逐渐走近的脚步声，也能“听”到链接正在与那顽固的锁芯进行着无声而激烈的较量。

“咔……”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存在的金属摩擦声，从门锁内部传来。

李哲和链接的运作同时停滞了一瞬。

成了？

“咔哒。”

又是一声，比之前清晰了一丝。

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快点……再快点……”李哲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汗水顺着鼻尖滴落。

“哔——嘟——”

就在守卫的身影即将拐过角落，视线即将扫到李哲藏身之处的瞬间，门锁内部传来一声短促的电子音！

厚重的金属门，沿着边缘，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成功了！那8%的奇迹！

李哲想也不想，如同影子般闪身而入，并在进入的瞬间，用意念对链接发出指令：“关门！”

金属门在他身后迅速而无声地合拢，将外面守卫疑惑的交谈声隔绝。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好像是锁响了一下？可能是系统自检吧。”

门内，李哲背靠着重新关闭的冰冷门板，大口喘着气，几乎虚脱。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精密操作，消耗的精神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但他没时间休息。他迅速打量四周。

这里是一条更加狭窄、光线昏暗的走廊，墙壁是裸露的混凝土，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臭氧和腐朽物质混合的甜腻气味，令人作呕。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带有观察窗的金属门，如同监狱的囚室。

“扫描生命体征，定位林莎！”他急切地命令链接。

链接的光芒（在他意识中）似乎都黯淡了许多，但它依旧忠实地执行着命令，微弱的感知波扫过一个个囚室。

【…扫描中…】

【…多数囚室…空置…或…生命体征…极度微弱… (标记：意识活性接近枯竭)…】

【…发现…前方…左转第三囚室…单一生命体征…相对活跃… (标记：匹配林莎生物特征)…】

找到了！

李哲沿着走廊快速前行，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来到第三囚室门前，透过小小的观察窗向内望去——

林莎被束缚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双眼被蒙住，嘴巴贴着胶带，脸色苍白如纸，手腕和脚踝处连接着一些贴片，似乎正在监测她的生理状态。她低着头，头发散乱，身体微微颤抖，但胸膛还有起伏。

她还活着！

李哲心中一阵绞痛和愤怒。他看向门锁，这次是简单的机械锁，可能是为了防止电子系统失效。他找到门旁的密码键盘，但显然不知道密码。

“能打开吗？”他问链接，声音沙哑。

【…机械结构…简单…可利用…规则共鸣…诱导内部弹簧卡榫…位移…】

【…执行…】

这一次操作简单了许多。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门锁弹开了。

李哲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迅速而轻柔地撕下林莎嘴上的胶带和眼罩。

“林莎！是我！李哲！”

林莎虚弱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看到李哲的瞬间，她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泪水瞬间涌出，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别怕，我们走！”李哲快速解开她手腕和脚踝的束缚，将她扶起。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无法站立。

“他们……‘收割’……快开始了……”林莎靠在他身上，用尽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赵擎……他不再是……人了……”

李哲心中一凛，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架起林莎，快步向外走去。

然而，当他们刚刚踏出囚室，来到走廊上时——

整个走廊的灯光骤然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尖锐的警报声如同海啸般响起，淹没了其他一切声音！

【…最高级别入侵警报！…】

【…封锁程序已启动！…】

走廊前后，厚重的防爆闸门正在迅速落下！

他们被发现了！

李哲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了一眼怀中虚弱不堪的林莎，又看了一眼手中那因为连续超负荷运作而几乎彻底沉寂的手机残骸。

难道……一切都要结束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