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徽郡主的马车使出武安侯府,她挑起帘子透气,意外看到了裴昭沅,一怔。
裴昭沅看到她面上的死气淡了些,勾唇浅笑,“嗯,孺子可教也。”
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
乐徽郡主羞恼,“裴小姐,你年纪比我还小,怎能以这种口吻与我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她祖宗呢。
裴昭砚瞥了乐徽郡主一眼,“郡主见识得还是太少了。”
这种话算什么?
妹妹在家还常常顶撞祖父呢,比这更过分的话都说过,祖父无可奈何。
薄牧枫骑马追了过来,笑容熟稔打招呼,“小大师,若你有空可常来苍阳侯府做客,我祖母时常念叨你呢。”
裴昭沅抬眼,“你确定要我常去苍阳侯府?”
薄牧枫笑容一顿,他想起小大师每次来苍阳侯府,苍阳侯府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薄牧枫咬咬牙,“当然,我们随时欢迎你。”
不管了,就算真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小大师也可以轻松解决的。
裴昭砚见又一个男人黏上便宜妹妹,脸色更臭了,“妹妹,你可不要被某些人的外貌欺骗了,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暗地里却一肚子坏水。”
没有点名道姓,但薄牧枫知道说的是自己,纨绔一笑,“裴五少爷,你对本侯有意见啊?”
裴昭砚扭过头,不再说话。
薄牧枫冷哼了一声:“看在你是小大师哥哥的份上,本侯不计较你说本侯坏话。不过,若是你碰到那些蛮不讲理的,只怕小命不保,明白吗?”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刻在脑子里了,免得给小大师惹了麻烦。
裴昭砚自然是知道,他又不是真的傻。
肃国公府门第落魄,他出门在外总会碰到很多身份高的人,有时候不可避免会发生矛盾,他只能选择隐忍退让,不敢给家里惹麻烦。
他方才就是担心裴昭沅被骗了,才会嘴瓢,往后不会了。
乐徽郡主打量薄牧枫,眼底闪过迟疑,“小侯爷,你与裴小姐很熟?”
薄牧枫下意识道:“请叫本侯为大侯爷,本侯明明不小了。”
乐徽郡主瞥了他下半身一眼。
薄牧枫身体一凉,不满叫嚣,“你那是什么眼神?还不快挪开你的臭眼?”
乐徽郡主嘴角一抽,从善如流道:“大侯爷,你叫裴小姐为小大师,裴小姐真的是小大师?”
薄牧枫重重点头,积极科普,“我跟你说,若小大师给你什么警示,你一定要听啊,不然后悔的是你,小大师算卦可准了。倘若你不听,你会悔恨终身。”
薄牧枫想到当初的自己,只想给自己几巴掌。
小大师都主动来帮他了,他竟然还怀疑小大师是神棍,理都不理小大师。
多亏了小大师,他这条狗命才能保住。
他发誓,他再也不会怀疑小大师的能力了。
栗同也疯狂点头,“郡主,小大师一出口,只有对没有错,若你遇到麻烦,只管可以去找她,她一定能帮你解决。”
他要为自己当初眼瞎跟小大师道歉。
乐徽郡主:“……”
这两人对裴昭沅是不是推崇过头了?
乐徽郡主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乐徽郡主的丫鬟看向薄牧枫主仆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怀疑,她怀疑他们脑子有问题。
没多久,武安侯府挖出白骨的事情便传遍了全京城,众人哗然。
光天化日之下,武安侯府竟敢做这种恶毒之事。
言论传播之广,武安侯想压都压不住,京城那么多人,他还能把每个人的嘴巴都堵上吗?
无法,他只能想办法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这边,裴昭沅一行人回到肃国公府,便被裴尚鸣叫去正厅,特别点了裴昭沅,让她务必要到。
裴昭沅也想知道不肖子孙要作什么幺蛾子。
裴尚鸣坐在主位上,板着脸,“我听说武安侯府出现了白骨,此事为真?”
“千真万确。”裴昭砚猛猛点头,“祖父,您是没瞧见那堆白骨有多骇然,我都被吓到了。”
裴尚鸣冷笑了一声:“我就说武安侯府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往后不要去武安侯府参加什么宴会,小心带回来什么脏东西。”
裴昭绣瑟缩了一下,“我不敢去了。”
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她的手还碰到了骨头,裴昭绣都快哭了。
裴尚鸣命人搬来几盆温热的柚子水,“我给你们去去晦气。”
他这架势,分明是早有准备。
说着,裴尚鸣拿起桃枝,桃枝捆绑着晒干的艾草条,蘸了蘸柚子水,“哗啦”一下,不由分说挥洒出去。
他故意对准了裴昭沅。
裴昭沅被他甩了一脸的水,水珠顺着她的脸庞滑下,黑着脸缓缓抬起头,“作甚?”
裴尚鸣面不改色,“你在武安侯府住了十四年,身上晦气最重,我给你去晦气,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不知道我让人去库房翻了多久,才翻出一点晒干的柚子叶,特意煮水等你们回来。”
裴昭沅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下一瞬,裴尚鸣不等她说话,又迅速蘸了蘸柚子水,“哗啦”一下,再次甩向裴昭沅。
裴昭沅怀疑他在泄愤,手臂一扬,挡住飞向她的柚子水,再一挥手,打出一丝灵力,柚子水忽地反向飞出,洒在了裴尚鸣脸上。
裴昭沅轻斥,“大逆不道。”
裴尚鸣被柚子水沾满了一张老脸,滴答滴答落下,有几滴水珠落到了他的嘴里。
他气得咬牙,“裴昭沅,你以下犯上。”
裴尚鸣黑着脸再次蘸了蘸柚子水,准备继续甩向裴昭沅。
裴昭绣见祖父只给大姐姐去晦气,终于坐不住了,攥着衣摆站了起来,朝裴尚鸣走去,“祖父,我也要去去晦气。”
她这一站,直接挡住了裴尚鸣看向裴昭沅的视线。
裴尚鸣正要呵斥,却见裴昭绣眼睛红红的,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他顿了下,举起沾了柚子水的桃枝艾草条,朝裴昭绣甩了甩,“一去晦气,二去晦气,三去晦气。”
裴尚鸣甩了三下,“好了,晦气去完了,退下罢。”
裴昭绣感觉没那么害怕了,又坐回了原位。
其他人:“……”
老爷子不是一向最讨厌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吗?
今儿个为何竟煮了柚子水,给他们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