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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 > 第5.5章 雪地伏击

队伍离开了黑石堡那巨大阴影的庇护,立刻如同从温巢跃入冰河。北地旷野的凛冽寒风如同无数看不见的冰冷细针,无孔不入地试图穿透他们厚实的羊毛斗篷和内里的夹棉劲装。天空是压抑的灰白色,厚重的铅云低垂,仿佛触手可及,沉沉地笼罩着四野,空气中弥漫着干冷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感,显然正在酝酿这个冬季的第一场大雪。

副统领雷焘经验老辣如荒野中的头狼,他举起戴着铁手套的右手,迅速打出几个简洁的手势。队伍立刻无声地变阵,从行军纵队转化为一个更利于防御和机动的菱形队列。二十名黑石铁卫如同精密器械的齿轮,默契而精准地移动,将赵安元和乔南一护在中心偏后的位置——这里既能得到最周全的保护,又不会因过于靠内而影响队伍整体的应变速度。两名最矫健的斥候轻磕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奔出,身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雪原尽头。左右两翼亦各有两骑稍稍散开,如同警惕的哨兵,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远处起伏的丘陵和近处枯黄的灌木丛。整个队伍仿佛一个沉默而高效的战斗整体,马蹄踏在开始冻结的硬土上,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嘚嘚”声,除此之外,唯有风掠过荒原的呜咽。

赵安元端坐马上,刻意调整着呼吸,感受着丹田内《烈阳功》缓缓运转所带来的、如同小火炉般的暖意,一丝丝地流向四肢百骸,努力抵御着外界无孔不入的寒气。伤势初愈,长时间的骑马颠簸让他腰背和胸口的旧伤处泛起隐隐的酸胀和疲惫,但比起在黑石堡初醒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彻骨的虚弱,此刻已恍如隔世。

他仔细观察着雷焘和黑石铁卫的一举一动,他们彼此之间交流极少,往往只需一个细微的手势、一个短暂的眼神接触,就能明了意图,配合得天衣无缝,这种历经血火淬炼的默契,让他深深感受到北地边军的强悍与专业。

雷焘本人更是像一尊沉默的铁雕,大部分时间只是用那双深陷的、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的一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审视,脸上那道从额角划过眼睑直抵下颌的旧疤,在阴沉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冷硬狰狞,为他平添了十分的煞气。

乔南一同样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觉。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细致地掠过远处模糊的地平线、路旁那些枝桠虬结、仿佛鬼影般的枯树林,以及任何一片可能藏匿危险的起伏地形。

她的右手几乎从未真正离开过腰间那柄银丝缠绕的软剑剑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机簧。尽管黑石堡数日的照料无微不至,后背和肩头的伤口已开始收口长痂,但之前被追杀至山穷水尽的惨烈记忆,以及身上依旧隐隐作痛的伤痕,都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的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偶尔会微微侧首,用眼角的余光快速瞥向赵安元,确认他呼吸平稳、脸色无恙。两人的目光有时会在寒冷的空气中短暂交汇,无需言语,只是极轻微地相互点头,一切关心与警惕尽在这无声的默契之中。

第一日的行程在高度紧张中竟显得相对平静。途中只遇到过两支拖着货物、神色疲惫的小商队,以及几个赶着瘦羊、面庞被风霜刻满皱纹的零星牧民。黑石堡那面绣着咆哮黑熊的战旗,以及这支队伍散发出的、那种百战精锐特有的冰冷肃杀之气,足以让任何潜在的麻烦望而却步。

傍晚时分,天色迅速暗沉下来,雷焘选择了一处背风的、由巨大岩石环抱的山坳扎营。士兵们动作娴熟得令人眼花缭乱,无声而高效地取下驮马上的物资,搭建起低矮却能有效抵御寒风的皮帐篷,挖掘出可以隐藏火光的避风灶,并在营地外围的关键点位布置了明暗两重哨岗,一切都在一种沉默的秩序中进行。

雷焘亲自将赵安元和乔南一引到最中间、也是最厚实的一顶帐篷前。“夜里风寒刺骨,二位务必好好休息。守夜巡哨的事,交给我的人。”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像砂纸摩擦着生铁,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安心的强大力量。

小小的营火很快燃起,跳动的火焰努力驱散着逐渐浓重的黑暗和寒意,在士兵们饱经风霜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简单的热汤和烤饼下肚后,身体才从内而外透出些许暖意。

赵安元在毡毯上盘膝坐下,摒除杂念,再次引导着体内那不算雄厚却足够坚韧的内息,缓缓流过那些刚刚愈合还略显脆弱的经脉,温养着旧伤。

乔南一则在用一块细绒布极其仔细地擦拭检查她那柄寒光闪闪的软剑之后,也在一旁闭目盘坐,修炼家传的养气心法,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细微。

一夜除了风声和远处不知是狼还是其他什么的几声悠长嚎叫,并无异状。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始终萦绕在营地周围。

第二日,天气愈发阴沉可怖。到了中午时分,细密冰冷的雪沫终于从灰白色的天幕中簌簌落下。起初只是零星几点,试探般地落在人们的斗篷和马鞍上,但很快,风势加大,漫天飞舞的雪沫就变成了密集的、令人睁不开眼的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苍茫,能见度急剧下降,十步之外的景物都已模糊不清。

雷焘的眉头死死锁紧,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抬头观察着混沌的天色,又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铁手套上迅速融化。“这雪看来是缠上我们了,一时半会儿绝停不了。”他声音沉重,“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赶在天黑前到预定的落脚点——那个废弃的烽火台。只有那里能避开这要命的风雪!”他猛地一挥手,嘶哑的声音穿透风雪,“加速前进!保持队形!斥候加倍小心!”

风雪中强行军,难度陡增。马蹄踏在迅速积累起来的雪层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费力。每个人都不得不将身体尽可能伏低,拉紧兜帽,以抵御那如同刀子般割人的寒风。铁卫们的警惕性提到了顶点,谁都知道,这种恶劣天气,同样是敌人发动突袭的绝佳掩护。

赵安元感到胸口旧伤处在寒冷和持续颠簸下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根细针在里面轻轻搅动,但他咬紧牙关,默不作声,只是更加努力地催动内力与之对抗。乔南一策马向他靠近了半个马身,风雪太大,她不得不提高声音:“你的伤……还行吗?”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无妨!”赵安元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撑得住!”

然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最坏的预感,前方风雪迷雾中,一骑快马如同鬼影般疾驰而回,马蹄溅起大片雪泥。

是前出的斥候!他冲到雷焘面前,来不及抹去眉眼上的冰霜,语速极快且带着压抑的急促:“副统领!前方三里处,大路拐弯的地方!发现异常!路边有激烈打斗的痕迹,还有……至少五六具尸体,看服饰像是往来的小商队!血迹还没完全冻硬,雪也没完全盖住,事情发生绝对不超过半个时辰!”

所有人的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雷焘眼中寒光爆射,如同雪地里的闪电:“全体戒备!减速!呈防御队形!斥候向左右两侧高地搜索,眼睛都给我放亮点儿!”命令被压低却急促地传递下去。

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只有武器悄然出鞘时那细微而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在风雪的呜咽中显得格外刺耳。

赵安元和乔南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冰冷的愤怒。幽冥教?还是凶残的马匪?

很快,他们亲眼看到了那惨烈的一幕。一支大约十来人、三四辆驮车的小商队几乎被屠杀殆尽,货物(多是皮货和药材)散落一地,已被落雪覆盖了薄薄一层。

几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在血泊中,伤口狰狞可怖,深可见骨,不像寻常刀剑所致,反倒像是被某种野兽的利爪或是奇门弯刃撕裂开来。雪地上脚印杂乱模糊,但依稀能分辨出行凶者人数似乎并不多,然而动作极其迅捷狠辣。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铁卫跳下马,仔细检查了最近的一具尸体,又翻看了雪地上的痕迹,脸色难看地回报:“副统领,伤口多是狭长深透的锐器造成,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像是某种特制的弯爪刃……绝不是普通马匪的路数。

而且,”他顿了顿,用力将那具几乎冻僵的尸体翻过来,指着死者的脸,“您看,他们的脸……面色灰败塌陷,眼窝深得吓人,像是……像是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样,透着一股邪门的死气。”

雷焘蹲下身,粗壮的手指抹开死者伤口处的冰碴,仔细观察着皮肉翻卷的痕迹,又看了看那诡异的灰败面色,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是幽冥教旗下‘血蝠堂’那些该下地狱的杂碎!他们惯用这种特制的吸血弯爪刃,杀人练功,最喜欢吸食败者精血元气!看来他们的爪子,已经伸到离黑石堡这么近的地方了!”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扫过四周被风雪笼罩、影影绰绰的山林,“他们刚走不久,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全体注意,我们已经被恶狼盯上了!保持紧密队形,继续前进!目标不变,烽火台!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能据险而守!”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但气氛已然彻底改变。之前是警惕,现在则是凝重的、一触即发的临战状态。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杀机和铁锈般的血腥味。每个人都死死握着手中的兵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视着风雪弥漫的每一处阴影、每一块岩石之后。

赵安元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急促地跳动,手心微微出汗,并非全是恐惧,更有一种对残忍暴行的愤怒和强烈的警惕。幽冥教的邪恶与猖狂,再次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展现在眼前。

乔南一的手已经稳稳按在了软剑的机簧上,身体微微前倾,全身肌肉绷紧,如同发现了致命威胁、蓄势待发的雪豹,清冷的眼眸中寒芒闪烁。

风雪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助威,势头更猛,雪花密集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前方,能见度进一步降低。队伍在这片白色的混沌中艰难前行,沉默中只能听到马蹄碾碎积雪的声响、风雪的咆哮,以及每个人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突然!

“咻咻咻———!”

一阵极其尖锐、不同于普通箭矢的、带着某种诡异嗡鸣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左侧被风雪笼罩的山坡上袭来!

“敌袭!举盾!护住要害!”雷焘的怒吼声如同炸雷,瞬间撕裂了风雪的帷幕!

训练有素的黑石铁卫展现了他们惊人的反应速度,几乎在同一时间,“唰”地一声,沉重的圆盾齐刷刷举起,护住了头颈和胸腹等关键部位。“叮叮当当!噗嗤!”一阵密集而令人牙酸的撞击声顿时爆响!大部分那种造型奇特的、带着倒钩的黑色小箭被盾牌挡下,但仍有几声闷哼和惨叫响起,有士兵腿部或手臂中箭,那箭矢力道极大,竟然能穿透厚厚的棉甲,甚至带倒钩的箭镞钻入皮肉,造成可怕的撕裂伤!

“保护赵公子和乔姑娘!弓手反击!”雷焘再次大喝,声如洪钟。他本人已然张弓搭箭,弓弦被他拉得如同满月,凭借着对声音来源的精准判断,向着左侧风雪弥漫的山坡上一个模糊的黑影猛地射去!弓弦震响,箭似流星,风雪中立刻传来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

与此同时,右侧的雪地里也毫无征兆地炸开!数道穿着与雪地几乎同色伪装服的黑影,如同从地狱裂缝中跃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地扑向队伍!

他们手中的奇形弯爪刃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招式刁钻狠毒,专攻马腿和骑兵缺乏防护的咽喉、腋下等部位!动作飘忽诡异,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结圆阵!绞杀这些杂种!”雷焘咆哮着,已然拔出了他那柄厚重的、刃口带着细微缺口的斩马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步战对敌,更显凶悍。

黑石铁卫瞬间收缩,长枪手在外形成枪林,刀盾手填补缝隙,弓弩手在阵内寻找机会精准点射。战斗在瞬间白热化!金属猛烈撞击的刺耳声、士兵们的怒吼声、伤者的惨嚎声、战马的悲鸣声、以及风雪更加凄厉的呼啸声,混杂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乐!

赵安元和乔南一也被严密地护在阵中,但仍有敌人如同泥鳅般钻过防御的空隙扑来。乔南一娇叱一声,腰间银光乍现,软剑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格开了一个试图从马腹下偷袭、直取赵安元脚踝的幽冥教徒的弯爪,剑身一抖一颤,瞬间在那人咽喉处点出一朵细微却致命的血花。她的剑法轻灵迅捷,变化无常,在这种近距离的混战中极具杀伤力。

赵安元内力未复,无法长时间运功激烈搏杀,但他临敌经验极其丰富,冷静地拔剑出鞘,剑势沉稳大气,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稳护住自身和乔南一压力较大的侧翼。他偶尔将《烈阳功》那仅能调动的一部分阳刚内力灌注剑身,使得原本平凡的精钢长剑隐隐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热流,对幽冥教徒身上那股阴寒邪恶的气息隐隐有所克制,每每能在关键时刻逼退对方那诡异莫测、直透骨髓的爪击。

袭击者人数看上去并不多,大约只有十来人,远少于黑石铁卫,但个个身手诡异莫测,形如鬼魅,更是悍不畏死,利用风雪和地形的掩护发动疯狂突袭,那种同归于尽般的打法让人头皮发麻。一时间,竟也冲得严密的防御阵型微微晃动,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和伤亡。

雷焘更是勇猛得如同战神附体。他步战腾挪,那柄沉重的斩马刀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舞动起来带起阵阵腥风,雪花靠近都被凌厉的刀气搅得粉碎。

每一次劈砍都势大力沉,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已有两名幽冥教徒被他连人带那诡异的弯爪刃劈成两段,内脏和鲜血泼洒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他脸上的那道旧疤因沸腾的杀气和怒吼而扭曲蠕动,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战斗激烈而短促,大约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在丢下七八具形状凄惨的尸体后,剩余的幽冥教徒似乎收到某种指令,同时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唿哨,如同来时一般,毫不恋战,借助风雪和地形的掩护,如同鬼影般向山林深处急速退去,速度之快,远超常人。

“不要追!收拢队形!小心调虎离山和陷阱!”雷焘喘着粗气,喝止了杀红了眼想要追击的手下。他环顾四周,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就这么短暂的接触,黑石铁卫已有三人阵亡,尸体正在迅速变冷;另有五人挂彩受伤,其中两人被那诡异的弯爪伤及要害,伤口发黑,流血不止,伤势极重。战马也被伤了好几匹,在一旁痛苦地嘶鸣。

“清理战场!检查伤亡!动作快!给伤员紧急止血包扎!”雷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痛惜,快速下达命令。然后他大步走到赵安元和乔南一面前,目光快速扫过二人,“二位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们没事,只是些皮外擦伤。”赵安元喘息着收起长剑,感觉手臂因格挡重击而微微颤抖,内息也有些紊乱。乔南一也摇了摇头,她的脸颊被一道凌厉的爪风擦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渗出的血珠很快在低温下凝固,但她眼神依旧清亮锐利,毫不在意。

“是幽冥教血蝠堂的人?他们像是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赵安元压下翻腾的气血,沉声问道。

“九成九是那帮吸人血的蝙蝠崽子!”雷焘咬牙道,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他们不像是偶然撞上。伏击地点、时机都选得太准!恐怕我们的行踪,对方早就摸清楚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听到的人心都沉了下去,一股寒意甚至比外面的风雪更刺骨。行踪泄露?黑石堡内部有对方的内应?还是幽冥教掌握了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追踪秘术?

“此地绝不能久留!”雷焘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点和雪水,果断道,“他们一击不成,绝不会甘心,肯定还有更阴毒的后手。我们必须用最快速度赶到烽火台!那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伤员简单包扎,能骑马的带上,不能的……同乘一骑!阵亡的兄弟……”他顿了顿,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就地掩埋,雪深,挖浅些,做好标记,日后……我们定回来带他们回家!”

士兵们沉默地点头,脸上带着悲愤、肃穆和一种冰冷的复仇**,迅速而无声地执行命令。用战刀和双手在冻土上艰难地刨开积雪和浅层泥土,将同伴的遗体轻轻放入,盖上他们黑色的斗篷。整个过程快得令人心碎,几座新起的、不大的雪堆很快出现在路旁,只有插在上面的断裂枪杆或倒插的战刀,默默地诉说着忠诚与牺牲。

赵安元回头望着那几座迅速被雪花覆盖的简易坟茔,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凉和更沉甸甸的责任感。这些黑石堡的勇士,是因护送他们而牺牲的。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更加清醒。目光穿过漫天风雪,望向未知的前路。

这条路,注定要用鲜血与烈火来铺就。而他和乔南一,必须走下去,直到将怀中那份关乎无数人生死的情报,安然送回雪霁城。

又艰难行进了约大半个时辰,一座矮山的轮廓终于在昏暗混沌的风雪天光中隐约可见。山巅之上,一座灰黑色、由巨石垒砌而成的方形建筑巍然矗立,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废弃的烽火台。它像一座古老的守望者,沉默地屹立在风雪中,代表着暂时的安全和喘息之机。

队伍中不由得产生一丝轻微的骚动和期盼,人们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但就在队伍接近山脚,准备寻路上山时,一直冲在最前面、警惕性最高的雷焘猛地举起了拳头,再次勒停了全军!

他死死盯着烽火台的方向,身体如同凝固了一般,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极力远眺。片刻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甚至比刚才恶战之后还要阴沉。

只见那烽火台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了望口和垛口后面,此刻竟然隐约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而且不止一个!那绝不是自己人!更不可能是巧合!

烽火台——他们预定的避难所和堡垒,竟然已经被敌人抢先占领了!

前有强敌据险固守,后可能还有追兵随时杀到。他们陷入了真正的、前所未有的危局之中,陷入了对方精心准备的死亡陷阱!

风雪更加狂暴地吹打着每一个人,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困境。

雷焘缓缓地、极其沉重地拔出了那柄刚刚饮饱鲜血、刃口甚至还有些微卷的斩马刀,冰冷的刀锋反射不出丝毫光亮。他嘶哑的声音穿透风雪的咆哮,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决绝的寒意,下达了命令:

“全体……准备死战!强攻烽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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