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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 > 第10.7章 边关烽火

腊月十五,谢瑾安一行人抵达阴山关。边塞的寒风比长安更加凛冽,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关城依山而建,青灰色的城墙在白雪覆盖的山峦间蜿蜒,城楼上二字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旗面被风雪撕扯出细小的裂口。

下官谢瑾安,奉旨前来协助大将军。谢瑾安在帅帐中向镇北大将军李靖行礼。李靖年过五旬,面容刚毅如磐石,左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直划到下颌,记录着三十年戎马生涯。他身披玄色铁甲,甲片上凝结着薄霜。

李靖急忙扶起谢瑾安,铠甲相碰发出铿锵之声:谢大人不必多礼。边关苦寒,有劳大人亲临。他的手掌粗糙有力,虎口处布满厚厚的老茧,突厥十万大军已在三十里外扎营,这两日哨骑回报,他们正在打造攻城器械。昨夜哨骑还发现他们在宰杀战马,看来粮草也不充裕。

谢瑾安走到沙盘前,眉头紧锁。沙盘用精细的黏土塑成,清晰地标注着敌我态势。突厥大营设在易守难攻的山谷中,前锋骑兵已经控制了通往关外的要道。沙盘上插着密密麻麻的小旗,红色代表敌军,蓝色代表我军。

大将军有何对策?谢瑾安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最终停在雁门关的位置。

李靖指着沙盘上一处险要关隘,那里的地形格外陡峭: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城中存粮只够支撑半月,若突厥围而不攻,情况就不妙了。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军中箭矢仅余三万支,火油也所剩无几。

是夜,朔风呼啸,谢瑾安登上城楼巡视。寒风如刀,守城士兵们裹着厚厚的棉衣,在城垛后蜷缩着取暖。见谢瑾安到来,士兵们纷纷起身行礼,冻僵的手指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不必多礼。谢瑾安摆手,注意到一个年轻士兵的棉衣已经破旧,露出里面的絮棉,天气寒冷,诸位辛苦了。

那个年轻士兵搓着冻僵的手答道,呼出的白气在寒空中迅速凝结:大人,咱们守边关的,早就习惯这天气了。就是...就是听说突厥人凶残,心里有些打鼓。我老家还有老母亲等着我回去呢。

谢瑾安拍拍他的肩膀,感受到棉衣下单薄的身躯:有李将军在,有诸位勇士在,定能守住关隘。待击退突厥,本官定会向朝廷为诸位请功。

他走到城垛边,冰冷的石块透过手套传来寒意。望向远方,突厥大营的灯火在雪夜中连成一片,如同星河落地。突然,他注意到一队骑兵举着火把从大营中冲出,直扑关城而来。马蹄踏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敌袭!哨兵高声预警,铜锣声顿时响彻城头。

城墙上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各就各位,弓弩手拉开弓弦,弓臂发出吱呀的声响。滚木礌石被推至垛口,守城器械准备就绪。谢瑾安拔出佩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守在垛口旁。

那队骑兵在距城墙一箭之地停下,为首一人用生硬的汉语喊道,声音在寒风中飘忽不定:大景的守将听着!我乃突厥左贤王麾下先锋官阿史那德!若开城投降,可保性命无忧!否则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李靖登上城楼,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沉声回应,声音如洪钟般在夜空中回荡:大景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懦夫!

阿史那德大笑,突然张弓搭箭,弓弦震动发出嗡鸣。箭矢带着破空之声,地钉在旗杆上,箭尾绑着一封信,在风中剧烈抖动。

士兵取下信呈上。李靖展开一看,脸色骤变,信纸在手中微微颤抖:突厥三日后发动总攻。他们扬言要血洗雁门关。

谢瑾安接过信纸,上好的宣纸上用楷书写着详细的进攻计划,落款处盖着一个熟悉的印章——正是康郡王的私印!印章边缘还沾着些许朱砂。

康郡王果然投靠了突厥。谢瑾安沉声道,将信纸小心折好收入怀中。

接下来的两日,关城内气氛紧张如满弓之弦。士兵们日夜加固城防,工匠们在新搭建的工棚里赶制箭矢,铁锤敲击的声音从早响到晚。医官在伤兵营中准备伤药,浓重的草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谢瑾安协助李靖布置防务,发现军中粮草确实所剩无几,粮仓中的米袋已经见底。

朝廷的粮草为何迟迟不到?谢瑾安问军需官,注意到对方官袍上打着补丁。

军需官面露难色,手指不安地绞着账册:一个月前就该到的粮草,至今未见踪影。下官已经派了三批人去催,都石沉大海。现在军中已经开始削减口粮,士兵们每日只能分到两个馍馍。

谢瑾安想起离京前太子意味深长的叮嘱,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他走到粮仓前,掀开米缸,只见缸底只剩下薄薄一层粟米。

第三日黎明,天色未明,突厥大军如期而至。黑压压的骑兵队伍从山谷中涌出,战马的铁蹄踏碎积雪,扬起的雪雾遮天蔽日。攻城车、云梯在步兵的推动下缓缓向前,车轮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辙印。牛皮战鼓震天动地,鼓点如同催命的符咒。

准备迎敌!李靖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他今日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明光铠,甲片在晨光中闪闪发光。

第一波箭雨如同飞蝗般射向城头,箭矢钉在城垛上发出密集的声。谢瑾安举剑格开几支流矢,剑锋与箭簇相碰迸出火星。他大声下令,声音在喊杀声中依然清晰:弓弩手,放箭!

漫天箭矢从城头倾泻而下,冲在前面的突厥兵纷纷倒地,鲜血在雪地上染出刺目的红。但后续部队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攻城车已经抵近城墙,包铁的车轮发出隆隆巨响。

倒火油!李靖下令,声音嘶哑。

滚烫的火油从城头泼下,随后火箭齐发,城下顿时陷入火海。突厥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焦糊味随风飘来,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然而突厥兵力太多,一架云梯已经地搭上城墙。凶悍的突厥士兵口衔弯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狼皮靴子在梯子上踩出急促的声响。

守住垛口!谢瑾安亲自带人冲到云梯前,长剑挥舞,将爬上来的敌人一一砍落。一个突厥兵突然从云梯上跃下,弯刀直劈他的面门。谢瑾安侧身闪避,剑尖顺势刺入对方胸膛,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官服上。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白雪。守军也伤亡惨重,箭矢即将用尽,弓箭手的箭囊已经见底。

大人,东门告急!突厥兵攻上城头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跑来报告,他的铁甲上布满了刀痕。

谢瑾安立即带人赶往东门。这里的战况更加惨烈,守军已经与攻上城头的突厥兵展开白刃战。刀剑相交的火星四处飞溅,伤兵的呻吟与喊杀声混成一片。一个突厥百夫长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所向披靡,棒上的铁刺已经沾满血肉。

谢瑾安迎上前去,剑光闪动,与百夫长战在一处。狼牙棒势大力沉,每次挥动都带着风声。谢瑾安凭借灵活的身法周旋,终于找到破绽,一剑刺穿对方咽喉。百夫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下。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谢瑾安躲闪不及,箭矢射中左臂,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握不住剑。他咬牙折断箭杆,继续作战,鲜血顺着臂膀流淌,在雪地上滴出斑斑点点的红。

夕阳西下时,突厥终于退兵。城墙上到处是尸体和血迹,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幸存的士兵们靠在垛口上喘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疲惫。

清点伤亡,守军死伤过半,箭矢耗尽,滚木礌石所剩无几。更糟糕的是,粮官报告存粮只够三日之用,而且已经开始发霉。

必须想办法突围求援。李靖看着满目疮痍的关城,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他的明光铠上布满了刀痕,左肩的甲片已经碎裂。

谢瑾安让医官为自己包扎伤口,药粉洒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我带一队精锐连夜出城。

是夜,月黑风高,只有几颗寒星在云隙间闪烁。谢瑾安带着二十名好手,用绳索缒下城墙。绳索在手掌中摩擦,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众人借着夜色掩护,踏着厚厚的积雪,向突厥大营摸去。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营寨中灯火通明,巡逻士兵往来不绝,皮靴踏雪的声音规律地响起。谢瑾安等人潜伏在雪地中,刺骨的寒冷透过衣物渗入肌肤。他们用白布裹身,与雪地融为一体。

大人,你看那边。一个士兵低声道,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只见几个突厥兵押着一队大夏百姓走向大营,其中还有妇女儿童。这些人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个孩童的哭声在夜空中格外凄厉。

他们在抓平民当人质。谢瑾安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必须救他们。

众人悄悄跟上,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足迹。在一个转弯处,谢瑾安突然出手,剑光一闪,解决掉押送的士兵。尸体倒在雪地上,鲜血汩汩流出,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谢瑾安对惊恐的百姓低声道,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说,牙齿因寒冷而打颤:大人,我们是附近村子的。突厥人抓了我们,说要用来攻城时当肉盾。我儿子...我儿子反抗,被他们当场砍死了。

就在这时,营中突然响起尖锐的警号。一队骑兵举着火把冲来,马蹄踏雪的声音如同雷鸣。

快走!谢瑾安让士兵护送百姓先撤,自己带人断后。火把的光晕在雪地上晃动,映出骑兵狰狞的面容。

箭矢如雨点般射来,两个士兵中箭倒地,鲜血在雪地上蔓延开来。谢瑾安挥舞长剑,且战且退,剑锋划破夜空。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康郡王!

谢瑾安,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康郡王骑着战马,身披华丽的突厥服饰,貂皮领子在火光下泛着油光,投降吧,我可以向可汗求情,饶你不死。

叛国逆贼,休得狂言!谢瑾安怒斥,剑尖直指对方。

康郡王冷笑,挥手示意放箭。谢瑾安等人被逼到一处悬崖边,退无可退。崖下传来河水奔流的轰鸣,寒风从谷底呼啸而上。

大人,怎么办?士兵焦急地问,脸上写满绝望。

谢瑾安望向深不见底的悬崖,又看看步步紧逼的敌人,咬牙道:

众人纵身跃下悬崖,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头顶。谢瑾安在失去意识前,仿佛看到对岸有火光向这边移动,隐约还听到有人用突厥语呼喊...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帐篷里。羊毛毡毯带着淡淡的膻味,炭盆中的牛粪饼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女正在为他更换包扎,她的手指灵巧地解开染血的布条。

你醒了?少女见他醒来,露出欣喜的神色,眼睛像草原上的星星一样明亮,别动,伤口还没愈合。

谢瑾安环顾四周,帐篷里挂着精美的羊毛挂毯,铜壶在炭火上冒着热气:这里是?我的部下呢?

这里是阴山部落的营地。少女答道,声音如泉水般清澈,你的部下都获救了,在别的帐篷休息。我是部落首领的女儿,阿史那云。

谢瑾安这才注意到帐篷里的陈设带有鲜明的突厥风格,但少女说的却是流利的汉语。他试着活动左臂,一阵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是突厥人?为何要救我们?

阿史那云神色黯然,手中的药杵停顿了一下:我们阴山部落世代居住在这里,不愿参与战争。但左贤王强迫我们出兵,父亲不得已才...啊,父亲来了。

帐篷门帘掀开,一个年长的突厥人走进来。他穿着传统突厥服饰,但气质儒雅,不像寻常牧民。腰间的银刀鞘上镶嵌着绿松石,在炭火映照下闪闪发光。

在下阿史那哲,阴山部落首领。老者用纯正的汉语说道,声音温和而有力,谢大人的事迹,我们早有耳闻。大人为民请命,刚正不阿,令人敬佩。

谢瑾安挣扎着坐起,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首领既知在下身份,为何还要相救?

阿史那哲长叹一声,在毡毯上盘膝坐下:我们突厥人也不是都好战。左贤王为一己私利发动战争,害得各族百姓流离失所。特别是他与你们大夏的那个王爷勾结,更是令人不齿。草原上的狼都知道不能与狐狸为伍,他却...

首领知道康郡王的事?谢瑾安急切地打断。

何止知道。阿史那哲面色凝重,从怀中取出一只银质酒壶,抿了一口,他们计划在攻破雁门关后,直取长安,之后打算攻打京城。那个王爷承诺事成后,割让阴山以南的所有土地。这等卖国行径,连我们突厥人都看不下去。

谢瑾安心头一震,伤口处的疼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阿史那哲取出一份羊皮地图,在毡毯上摊开,这是他们的进军路线。而且...他压低声音,帐篷外的风声似乎也跟着小了些,我们截获情报,你们朝廷中还有人接应。粮草迟迟不到,就是有人故意拖延。

谢瑾安想起离京前的种种,终于明白了。朝中还有青云会的余孽,想要借突厥之手除掉他,同时制造混乱。炭盆中的火光在他眼中跳动,映出坚定的神色。

首领可否助我一臂之力?谢瑾安正色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不仅是为了大景,也是为了草原各部的和平。若让左贤王得逞,战火必将蔓延整个草原。

阿史那哲与女儿对视一眼,少女轻轻点头。首领郑重地拍了拍胸脯,这是突厥人表示承诺的礼节:为了草原的和平,我们阴山部落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三日后,在阴山部落的精心照料下,谢瑾安的伤势大为好转。他带着阿史那哲提供的重要情报和补给,在部落勇士的护送下,悄然返回雁门关。临行前,阿史那云将一包特制的伤药塞进他的行囊:大人保重,愿长生天保佑你。

雪原上,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向着关城方向行进。而一场关乎两国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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