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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她嘴里的所以出现时，她就知道自己欣赏早了。
“所以你该吃吃该喝喝，学会享受生活。在死之前谈一场恋爱有什么问题。”
乌莘眼角带笑，将书还给有些无语的古云亭。
郑无忧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被教育起了人生课题，急忙接着回答：“我又不喜欢苗来生，干嘛和他谈恋爱。”
“我有说是苗来生吗？”
这句话，果然完美的踩进了乌莘设计的陷阱。
乌莘眼角的笑更加明显，就像磕到了一样。
“你承认吧，你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苗来生那张帅脸。”
乌莘现在恨不得从包里掏出一把瓜子，边嗑边观察对面人的反应。
耳边却响起哗啦啦的，细小颗粒落在桌上的动静。
郑无忧有些诧异的回头，只见古云亭从自己包里掏出一把有些绵软的瓜子。
“当时从宿舍带出来的，我觉得这时候可以吃两颗。”
对面的人一脸认真的样，看得郑无忧两眼一黑。
这几人的精神状态真的还好吗？
“你这次进梦没事儿吧，怎么不像你们了？”郑无忧起身将手背放置在古云亭额头，却只碰到一点黏黏的汗珠。
古云亭的视线被她的手背遮挡了一部分，无人看见她眼底闪过的一丝失落。
她故作轻松的将郑无忧的手拍开，像是终于有人在她面前提到了关键的东西。
只见她长长舒了口气，沉默片刻后，“乌莘说得挺对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死，倒不如好好享受一下世界。”
这一刻，才察觉到古云亭情绪有些不对的郑无忧将滞留在空中的手缓缓放下。
有些沉重的看着眼前一向沉默寡言的老古。
书房内方才还有些欢乐的氛围一瞬间低沉下来。
郑无忧看着她垂眸，将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第一反应便是一把扯开她铺在自己腿上的地图。
“你腿怎么了！”
郑无忧将她左边的裤脚小心翼翼地往上挽起，手下的人不反抗也不做回应。
只是双手紧紧的攥在椅子上，指甲划得座椅背面咯咯作响。
乌莘见状立马冲上前接着将另一只脚的裤腿往上挽起。
只见两条从小腿的踝部，向上蔓延出触目惊心的伤疤。
一直到膝盖处依旧往上，似乎蔓延到了大腿根部。
郑无忧和乌莘根本不敢想这么长一条伤疤，当时的老古得遭受多大的折磨。
古云亭沉默着将手摁在她们想继续往上挽起的裤脚。
“我遇见古雨了。”
一句话让郑无忧和乌莘将裤脚强硬往上提的手停在原地。
这个名字，宿舍里的每个人都不陌生。
古雨，老古正在读初中的妹妹。
两人关系好到，因为走读所以生活费不多的妹妹反而要给生活费多的姐姐寄零食。
在宿舍时，她们经常遇见古雨给老古打视频。
问她多久回家，想带她一起出漫展最爱的角色。
但是现在……老古提到古雨的情绪不再是之前的那么骄傲，反而有些低迷。
感受到自己手背湿哒哒的，郑无忧眼眶有些不受控的泛红。
即使不用明说，她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古，古雨在哪里啊，我们……去接她吧。”
乌莘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这是来自熟人的抨击，其实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相信。
但是老古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她们答案。
“不用了，就让她待在老家吧，她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古云亭抬手将自己脸上决堤不断滴落的泪抹去。
当时古雨亲口告诉她，她一个人在老家生活了很长时间，从计数梦魇第一场梦开始，老家那栋房子就只剩下古雨一个人了。
因为信号的丢失，再加上距离的问题，她无法联系上古云亭，所以只能每天抠抠嗖嗖的从别人家菜地里偷菜回家，找柴火勉强煮点饭吃。
她当时很轻快的告诉古云亭，她每次进梦都会穿着自己最爱的角色服，想体面且美丽的离去。
所以古云亭在梦里碰见她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瘦弱的女孩子会是自己上初中衣食无忧的妹妹。
她问过古雨会不会怪她没回家。
古雨将她打理整齐的假发轻轻一撩，热血沸腾的回答道：姐姐，我相信这个世界和漫画里一样是有英雄的，术业有专攻，你做的那些事情很有意义，我又为什么会怪你，拯救世界的大英雄都是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果那个代价是我，那我不怕。
从老古哽咽的嘴里听见这些，郑无忧的喉咙有些干涩难耐，虽然没有和古雨见过很多次面。
但是在学校时，从老古经常夸赞的故事中，就知道古雨真的是个很懂事且讨喜的孩子。
所以当她第一场梦醒来，绝望的坐在不再有人气的房子里时，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每日吃一点饭菜苟活。
她会不会就盼望着有朝一日再见到与之相隔千里的姐姐。
“她最后就躺在我当时被剥了皮的大腿上，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把她青绿色的假发染成了另一个颜色。”
古云亭垂首凝视着自己的大腿，仿若那两根被精心打理过的双马尾仍静卧于脚上。
“古雨笑着安慰我说她不怕，她要在另一个世界去当英雄，但是我怕了。”古云亭肩膀不受控的抽搐着。
“我害怕了！我为什么救不了她！为什么！”
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古云亭疯狂捶打着她的大腿，仿佛在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站不起来。
炽热的阳光打在她的背上，随风而动的树影同她的抽噎同时起伏着。
乌莘见状一举将古云亭拥入自己的怀中。
这时候任何安慰都是无力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眼前痛苦的人一个宽慰的拥抱。
“老古，对不起。”乌莘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早不该说她什么都不懂，她什么都懂，她只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没能救回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想看越来越多的书，她想从里面找出一条出路。
想成为妹妹口中的那个英雄。
乌莘单手将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肩头，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颈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