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的决定做得很快,几乎是在高苗说出“我跟你回家”的第二天,她就向女儿宣布了一个更具体的计划。
“苗苗,妈妈想好了,”早餐桌上,苏曼看着女儿,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们不在这里住了。我想在林婆婆小区里租一套房子,以后我们就住那里。这样你上学方便,不用再住校,我也能更方便地接送你和金晶。你觉得怎么样?”
高苗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她没想到母亲的动作这么快,而且方案如此……周全。
这个决定,不仅彻底结束了她的住校生活,还巧妙地考虑到了她与金晶的友谊,以及她内心深处那点对于“寄居”林婆婆家、尽管温暖却终究是“别人家”的微妙不适。
妈妈似乎真的在努力,重新构筑一个真正属于她们母女二人的、全新的“家”。
“好。”高苗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丝暖流和期待。
当苏曼把这个决定告诉林淑慧时,老人起初是有些不理解的。
“小曼啊,何必这么麻烦,又花钱?”林淑慧拉着苏曼的手,“就让苗苗晚上跟晶晶一起睡嘛,两个孩子做个伴,多好?我这里又不是住不下。”
她是真心喜欢家里多些人气,尤其是高苗这个安静又让人心疼的孩子。
苏曼感激地笑了笑,握住林淑慧的手,诚恳地解释:“林姨,您的心意我明白,也特别感激。但我想给苗苗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空间。之前是我忽略了,家不仅仅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更是一个能让她完全放松、有归属感的地方。住在您这里固然好,但终究……不一样。我想让她知道,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这个家,我现在想为她建得再踏实一点,再近一点。”
这番话,情真意切,又包含着一位母亲深刻的反思和决心。林淑慧看着苏曼眼中闪烁的不容动摇的坚定,忽然就明白了。
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为儿女奔波操劳的日子,那份想为孩子撑起一片天的执念,是何其相似。她不再劝阻,反而生出一种支持。
“好,好,你这样想,是对的。”林淑慧拍拍她的手,“我帮你问问,这小区里我熟。”
她当即就给老姐妹王秀芬打了电话。王秀芬一听是苏曼要找房子,立刻上了心。
她一直记着苏曼的好,当初要不是苏曼出主意,淑慧也没法那么坦然地给她儿媳丽华做饭,她那段时间还不知道要焦头烂额成什么样。而且她打心眼里喜欢苏曼这个人,爽利、有本事,待人又真诚。
“包在我身上!肯定给苏曼找个称心如意的好房子!”王秀芬在电话那头拍着胸脯保证。
王秀芬的办事效率果然惊人。不过两天工夫,她就兴冲冲地带来了消息——小区里周教授的房子正打算出租!
“就是那个以前在大学里教书的周教授,可有学问了!”王秀芬热情地介绍着,“老伴儿走得早,儿子在上海定居了,之前接她去一起住,她住不惯,回来了。现在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儿子又不放心,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去一家条件很好的养老院,听说里面都是像她这样的老知识分子,能说到一块儿去。这房子不就空出来了?”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对苏曼和林淑慧说:“我跟你们说,这房子风水好!周教授一家子都是文化人,儿子在上海也发展得好,说明这地方旺人!而且房子保持得干干净净,周教授说了,里面的家具物件,你们看着能用就用,觉得碍事的,随便处理掉就行,她洒脱得很!”
苏曼听着,心里也觉得称意,便去看了房子。虽然有些旧,但格局方正,采光很好,而且确实如王秀芬所说,整洁干净,带着一股书卷气的宁静。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当场就签了租赁合同。
接下来的两天,苏曼几乎投入了全部精力来打扫和整理这个新家。她没有做大的改动,只是进行了彻底的清洁,添置了一些必要的日用品和绿植,让整个空间变得更加明亮、温馨,充满了生活气息。
高苗放学后也会过来帮忙,母女俩一起擦拭家具,摆放书籍,虽然话不多,但一种共同为“家”努力的默契在悄然滋生。
第四天傍晚,新家已经可以入住了。苏曼站在焕然一新的客厅里,看着窗外熟悉的小区景色,心里充满了久违的踏实感。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高山”的名字。
她接起电话。
“苏曼,我听说苗苗学校前几天有人跳楼?怎么回事?苗苗没事吧?”高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苏曼有些意外,随即带了点调侃:“高总的反射弧是不是长了点?这都过去四天了。”
“我也是刚听一个朋友提起,就赶紧打电话问问。”高山解释道。
苏曼便把周雨事件以及高苗受到冲击、最终决定不再住校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也提到了自己为了女儿上学方便,已经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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