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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山林的薄雾，将枝叶染成金红，露珠顺着叶脉滚落，砸在布满落叶的地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张小凡和碧瑶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上，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混合着远处山泉流淌的叮咚声，倒驱散了几分彻夜未眠的疲惫。
走出这片连绵的古林，前方豁然开朗，一条蜿蜒的青石路穿过开满野花的山谷，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往左，是通往青云山的方向，云雾缭绕的山峰隐约可见；往右，则是去往魔教势力范围的黑风寨，隐约能看到远处山坳里升起的炊烟。
碧瑶停下脚步，墨色劲装的裙摆垂在沾满晨露的草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玉佩。她抬头看向小凡，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有不舍，有担忧，还有几分未说出口的叮嘱。
“前面就是分岔路了。”碧瑶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往左是青云山，往右是黑风寨，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小凡也停下脚步，看着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滋味。与碧瑶并肩同行的这几日，从蝙蝠洞的联手突围，到古窟秘道的共探真相，再到山洞里的坦诚相待，他们从正邪对立的陌生人，变成了暂释前嫌的盟友。如今要分头行动，竟有些许不舍。
“嗯。”小凡轻轻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烧火棍，“你去黑风寨查血影门的线索，我回青云山，看看能不能从门内查到关于草庙村惨案的蛛丝马迹。”
“青云山那边，你要多加小心。”碧瑶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赵无声和周通本就认定你勾结魔教，如今你失踪了这么久，他们肯定会借机发难。回去之后，少说话，多留心，别让他们抓住把柄。”
小凡心里一暖，点头应道：“我知道，你也一样。黑风寨虽是鬼王宗的据点，可毕竟鱼龙混杂，血影门的余党说不定也在暗中潜伏，凡事多留个心眼。”
碧瑶笑了笑，眉眼间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娇俏：“放心吧，我碧瑶在魔教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没人能轻易算计到我。倒是你，性子太直，又不懂得变通，回去之后可别被那些正道的伪君子欺负了。”
小凡也跟着笑了笑，心里的沉重散去了几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碧瑶：“这是我剩下的驱虫符，一共还有八张。黑风寨附近多沼泽密林，毒虫瘴气遍布，你带着，或许能派上用场。”
碧瑶接过布包，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打开布包看了看，八张黄色的符箓整齐地叠放在一起，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气息。这是青云门的基础符箓，虽不似高阶符箓威力无穷，却对驱虫避瘴有着奇效。
“多谢。”碧瑶将布包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怀里贴身的地方，“你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她说着，从颈间摘下一枚玉佩——并非母亲留下的那枚墨玉，而是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小巧的灵狐，狐眼处嵌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这枚玉佩，你拿着。”碧瑶将玉佩递给小凡，语气郑重，“这是鬼王宗特制的追踪玉佩，一对两枚，我这里还有一枚。只要你将它带在身上，无论你在六界的哪个角落，我都能感应到你的位置。”
小凡愣住了，看着手里的玉佩，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灵狐的雕刻栩栩如生。他抬头看向碧瑶，眼神里满是疑惑。
“你别多想。”碧瑶看出了他的心思，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监视你，只是……我们约定共查真相，万一途中遇到危险，也好互相照应。而且，赵无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若是你在青云山遭遇不测，我也好及时赶来救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也有些闪躲，不再看小凡的眼睛。
小凡看着她略显窘迫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他握紧手里的玉佩，将它放进怀里，贴身收好：“好，我拿着。你若是在黑风寨遇到危险，也一定要用玉佩传信，我会立刻赶过去。”
碧瑶点点头，心里的不安散去了几分。她知道，小凡虽然木讷，却重情重义，既然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对了，我们总得定个再见的时间和地点。”碧瑶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小凡，“黑风寨的线索查完后，我要去死亡沼泽一趟。传闻那里藏着血影门的一处隐秘据点，或许能找到我母亲当年留下的更多线索。”
“死亡沼泽？”小凡皱了皱眉，“我听说那里瘴气弥漫，毒虫遍布，还有很多强大的魔物盘踞，极为危险。”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可能藏着真相。”碧瑶语气坚定，“而且，我母亲的香囊里，那些香料只有死亡沼泽深处的‘凝露草’才能制成，这更说明她当年去过那里。”
小凡沉默了片刻，权衡再三，说道：“好，那我们就约定在死亡沼泽再见。我回青云山处理完事情，就立刻赶过去。”
“一言为定。”碧瑶伸出手，指尖微微上扬，“我们击掌为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必须按时赴约，不得反悔。”
小凡看着她伸出的手，指尖纤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与她的手掌轻轻相击。
“啪”的一声轻响，在清晨的山谷里格外清晰。两只来自正邪对立门派的手，再次紧紧相触，像是在彼此的心里刻下了一个永恒的约定。
“我走了。”碧瑶收回手，深深看了小凡一眼，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她转身，不再犹豫，朝着通往黑风寨的方向走去，墨色的身影渐渐融入远处的晨雾之中，只留下一道决绝的背影。
小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他握紧怀里的追踪玉佩，指尖感受到玉佩传来的温润触感，像是碧瑶的叮嘱，又像是彼此的约定。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青云山的方向走去。青石路两旁的野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送行。他知道，回到青云山，等待他的绝不会是温暖的迎接，而是赵无声和周通的刁难与陷害，甚至可能是整个青云门的质疑与排挤。
可他没有退路。草庙村的惨案还未查明，普智大师的遗愿还未完成，与碧瑶的盟约还在肩头。他必须回去，不仅要洗刷自己“勾结魔教”的冤屈，还要从青云门这个看似光明的地方，找出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小凡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碧瑶离开的方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正是他平日里用来防身的“烈火符”，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小块朱砂，在符箓的背面匆匆写下几个字，然后将符箓折好，塞进一只路过的信鸽腿上的信筒里。
信鸽扑腾着翅膀，朝着黑风寨的方向飞去。小凡看着信鸽消失在天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在符箓上写的，是一句简单的叮嘱：“黑风寨多诡诈，凡事小心，保重。”
他知道，以碧瑶的性子，若是当面说这些话，她定会嗤之以鼻，说他多管闲事。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她，想要让她平安。
做完这一切，小凡才重新转身，朝着青云山的方向大步走去。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最后的薄雾，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眼神里充满了斗志与决心。
与此同时，碧瑶正走在通往黑风寨的山路上。忽然，一只信鸽从头顶飞过，落在她的肩头。碧瑶愣了愣，取下信鸽腿上的信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熟悉的烈火符。
她展开符箓，看到背面那稚嫩却工整的字迹，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她看着“保重”两个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
“傻小子，倒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碧瑶嘴里嗔怪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将符箓小心翼翼地收好，贴身放在怀里，与小凡送她的驱虫符放在一起。
她抬头看向青云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张小凡，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约定在死亡沼泽再见，你若是敢失约，我定不饶你！”
说完，她加快脚步，朝着黑风寨的方向走去。晨风吹起她的裙摆，将她的声音吹散在山谷里，带着一丝未说出口的牵挂。
通往青云山的路上，小凡正遇到几个前来搜寻他的青云弟子。看到他的身影，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张小凡！你果然还活着！”为首的弟子是玄真堂的人，名叫李奎，平日里就紧跟周通的脚步，对小凡向来没有好感，“你勾结魔教妖女，背叛青云门，现在跟我们回去见赵长老！”
小凡握紧手里的烧火棍，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们：“我没有勾结魔教，也没有背叛青云门。此事另有隐情，我会亲自向掌门和师父解释。”
“解释？”李奎冷笑一声，“赵长老的亲信都亲眼看到你和魔教妖女联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着，李奎便挥剑朝着小凡砍来，铁剑带着风声，直逼他的要害。小凡眼神一凝，侧身躲开，烧火棍在手中轻轻一挥，一股淡淡的黑气萦绕而上，将李奎的剑震开。
“我不想与同门为敌，可你们若是逼人太甚，休怪我不客气！”小凡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李奎被他身上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即又恼羞成怒：“大家一起上！他身上有魔教邪力，别被他迷惑了！”
其他弟子见状，也纷纷上前，挥舞着武器朝着小凡围攻而来。小凡深吸一口气，握紧烧火棍，身形灵动地在人群中穿梭。他不想伤害同门，只是一味地防御和躲闪，可这些弟子却步步紧逼，招招都朝着他的要害而去。
“既然你们非要逼我，那就休怪我无情！”小凡眼神一冷，烧火棍上的黑气越来越浓，他挥舞着烧火棍，朝着围攻的弟子们横扫而去。黑气所及之处，弟子们纷纷被震开，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李奎看着倒地的弟子们，脸色变得苍白：“你……你竟然真的修炼了魔教邪功！”
“我没有！”小凡怒吼一声，烧火棍直指李奎的咽喉，“这是我自身的灵力，并非什么魔教邪功！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只凭一面之词就认定我背叛师门，这就是青云门所谓的‘正道’吗？”
李奎被他眼神里的戾气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上前。小凡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这就是他一直坚守的青云门，这就是他一直敬重的同门，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仅凭猜忌和挑拨，就对他刀剑相向。
“我劝你们，别再跟着我。”小凡收回烧火棍，语气冰冷，“若是再拦我去路，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他不再理会倒地的弟子们，转身朝着青云山的方向大步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他知道，回到青云山，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更大的风暴，可他无所畏惧。
与此同时，碧瑶已经来到了黑风寨的山门口。黑风寨依山而建，寨门高大雄伟，上面刻着“黑风寨”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寨门两侧站着两个手持大刀的魔教弟子，眼神凶狠地盯着过往的行人。
碧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将腰间的合欢铃露了出来。那是鬼王宗的信物，凡是魔教中人，一眼便能认出。
“来者何人？”守门的弟子看到合欢铃，眼神里的凶狠收敛了几分，语气恭敬地问道。
“鬼王宗，碧瑶。”碧瑶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带我去见你们的寨主。”
守门的弟子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应道：“是，碧瑶仙子，请跟我来。”
碧瑶跟着守门的弟子走进黑风寨，寨内人声鼎沸，来往的都是身着黑衣的魔教弟子，有的在练拳，有的在擦拭武器，还有的在酒馆里喝酒畅谈，一派热闹的景象。
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黑风寨虽然是鬼王宗的据点，可鱼龙混杂，里面不仅有鬼王宗的弟子，还有其他魔教分支的人，甚至可能隐藏着正道的奸细和血影门的余党。
来到寨主的住处，一座高大的木质阁楼前，守门的弟子通报后，碧瑶推门走了进去。阁楼内布置得简单而大气，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堂屋的主位上，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正在擦拭。
看到碧瑶进来，中年男子立刻放下大刀，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属下黑风寨寨主黑熊，参见碧瑶仙子。”
“免礼。”碧瑶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堂屋的椅子上坐下，“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查一件事。”
“仙子请讲，属下一定尽力相助。”黑熊恭敬地说道。
“我要查血影门的线索。”碧瑶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传闻血影门覆灭后，有部分余党逃到了这附近，你可有消息？”
黑熊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血影门？仙子怎么会突然查这个早已覆灭的门派？”
“不该问的别问。”碧瑶的语气冰冷，“你只需告诉我，你有没有线索？”
黑熊犹豫了片刻，说道：“回仙子，属下确实听到过一些传闻。据说死亡沼泽深处，有一处血影门的隐秘据点，里面藏着血影门的一些秘密。只是死亡沼泽太过危险，瘴气弥漫，毒虫遍布，还有强大的魔物盘踞，很少有人敢靠近。”
“死亡沼泽……”碧瑶的眼神亮了起来，“果然如此。”
她站起身，对着黑熊说道：“多谢你的消息。我要去死亡沼泽一趟，你派人准备一些驱虫避瘴的药物和地图，越快越好。”
“是，属下这就去办。”黑熊不敢怠慢，立刻转身下去准备。
碧瑶站在阁楼的窗前，看着外面热闹的黑风寨，心里思绪万千。她想起与小凡的约定，想起母亲留下的线索，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死亡沼泽虽然危险，可她必须去，不仅为了查明母亲的真相，也为了履行与小凡的约定。
她从怀里掏出那枚白色的追踪玉佩，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灵狐雕刻，心里默默念道：“张小凡，你一定要平安回到青云山，一定要按时来死亡沼泽找我。我们约定好的，共查真相，绝不反悔。”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玉佩上，狐眼处的红宝石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回应她的期盼。
此时的青云山脚下，小凡正站在山门前，看着那熟悉的“青云门”三个大字，心里百感交集。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怀里的追踪玉佩，迈开脚步，朝着山上走去。
山门前的弟子看到他，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敌意，纷纷围了上来。小凡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径直朝着通天峰的方向走去。他知道，一场艰难的较量，即将开始。
山谷里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一丝离别的惆怅。张小凡和碧瑶，一个朝着青云山走去，一个留在黑风寨准备前往死亡沼泽。他们来自正邪对立的两个世界，却因为共同的真相，结下了不解的羁绊。
虽然此刻天各一方，面临着不同的危险和挑战，可他们心里都有着同一个约定，同一个目标。死亡沼泽的迷雾深处，不仅藏着血影门的秘密，藏着碧瑶母亲的真相，也藏着草庙村惨案的谜底，更藏着他们跨越正邪的情谊与决心。
前路漫漫，荆棘丛生，可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总有一个人会在约定的地方，等他（她）前来。而这场跨越正邪的盟约，也必将在死亡沼泽的迷雾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