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家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母亲累了,昏昏沉沉的睡去。
父亲在堂屋的板凳上坐了很久,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劣质烟,最后也扛不住疲惫,和衣倒在床上,发出沉重的鼾声,眉头却还紧紧锁着。
苏璃躺在自己窄小的木板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被雨水浸出的、弯弯曲曲的霉斑。
毫无睡意。
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团乱麻,又像是被火烧过,一片焦灼滚烫。
三天。
五万块。
像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王老五那双阴鸷的眼睛,二伯苏强那张虚伪又恶毒的嘴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母亲绝望的哭声,父亲佝偻的背影,像针一样扎着她。
怎么办?
金条的钱绝对不能轻易动。再说也只有元,还差6000元。
再拿金条去换,太扎眼了,而且,一下子拿出两块金条,怎么解释来源?
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可不卖金条,三天之内,去哪里弄五万块?
这个年代,五万块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
去借?谁会借给他们家?去抢?她还没疯。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漫过四肢百骸。
重活一世,难道还要被这点钱逼上绝路?
不甘心!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嫩肉里,试图用疼痛驱散那份令人窒息的绝望。
就在掌心传来刺痛感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轻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紧接着,右手掌心那个一直安静潜伏的星辰烙印,突然开始微微发烫!
不是灼烧的痛感,而是一种……温热的、带着某种规律的搏动。
像是一颗沉睡的心脏,被外界强烈的情绪刺激,缓缓苏醒过来。
苏璃猛地坐起身,摊开手掌。
黑暗中,掌心那团由细微光点构成的烙印,正散发着极其淡薄、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柔和白光。
光芒微弱地明灭着,与那温热的搏动同步。
与此同时,一段模糊却直接的信息流,如同本能般涌入她的意识:
【灵气……匮乏……】
【需……补充……】
【指向……后山……深处……】
信息断断续续,不成句子,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渴求和无意识的指引。
灵气?
补充?
后山深处?
苏璃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是了!那个神秘的空间!
她怎么把它给忘了!
这几天接踵而来的变故,让她心神大乱,几乎把这个最大的依仗抛在了脑后。
空间需要“灵气”才能成长!而灵气,在后山深处可能存在!
如果……如果空间升级了,会不会有新的功能?
会不会……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划过的第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她被绝望笼罩的心田。
希望!虽然渺茫,但这是唯一的、看得见的方向!
必须去!
立刻!马上!
她不再犹豫,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
动作敏捷得不像话,仿佛积蓄已久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换上那身最破旧、沾满泥点的衣裤,套上磨得几乎没底的解放鞋。
想了想,又把那把旧铁锹紧紧握在手里。
深夜进山,谁知道会碰上什么?
经过父母房门时,她停顿了一下,听到里面父亲沉重的鼾声和母亲偶尔压抑的啜泣(即使在梦里,她也在哭),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等着我,爸,妈。
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轻轻拉开堂屋的门闩,像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浓重的夜色里。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在厚重的云层间隙里勉强眨着眼。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远处的狗吠声此起彼伏,更添了几分荒凉和未知。
后山在黑夜里,像一头匍匐的巨兽,沉默而危险。
苏璃握紧铁锹,凭着记忆和掌心那越来越清晰的温热指引,一头扎进了山林。
山路崎岖难行。脚下是厚厚的落叶,滑溜溜的,时不时被突出的树根绊一下。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手中烙印散发的微弱白光,勉强照亮脚下方寸之地。各种不知名的虫鸣和夜枭的怪叫,在耳边萦绕。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脊椎。
但她不能停。
每走一步,掌心的温热就强烈一分,那种冥冥中的牵引感也明确一分。
它像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摔了多少跤,手臂和脸上被横生的枝杈划出细小的血痕。
汗水浸湿了后背,冷风一吹,透心凉。
肺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就在她几乎要脱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时。
掌心的烙印,突然变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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