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厚实的头套不仅剥夺了视觉,也似乎吸走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巡逻艇引擎沉闷的嗡鸣和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擂动的声音。双手被冰冷坚硬的手铐反锁在背后,每一次颠簸都让金属边缘更深地硌进皮肉。
林晚强迫自己冷静,调整着呼吸,试图从有限的感官中捕捉信息。巡逻艇航行了大约半个小时,速度似乎慢了下来,引擎声也发生了变化,从高速行驶的咆哮变成了某种……更平稳、更低沉的运行声?像是进入了某种封闭水域,或者……靠近了一个巨大的物体。
接着,她感到一阵轻微的失重感,伴随着金属摩擦和锁定的沉闷声响。巡逻艇似乎驶入了一个封闭的舱室,停了下来。
引擎熄火。彻底的寂静降临,只有隐约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类似大型空调系统运行的微弱低频噪音。
脚步声靠近,她被粗暴地拉拽起来,推搡着前行。脚下是光滑冰冷的平面,像是金属地板。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混合着消毒水、高级皮革和某种……海洋深处般的阴冷气息。
走了几十米,她被按着坐在一张同样冰冷的椅子上。然后,头套被猛地扯下。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几秒钟后,她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窗户、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某种哑光银灰色金属构成的房间,简洁到近乎冷酷。光源来自嵌入天花板的柔和灯带,提供了均匀却毫无暖意的照明。房间中央只有她坐着的一张固定在地板上的金属椅,除此之外,空无一物。连门都隐藏在光滑的墙壁上,几乎看不出痕迹。
这里就是“海妖号”内部?那个传说中的超级游艇?与其说是游艇,不如说更像一个高科技的囚笼或者……实验室。
她的手铐没有被解开。她尝试活动了一下手腕,除了带来更深的痛楚,毫无用处。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被凌迟。未知是最残忍的折磨。猎隼所谓的“信号”在哪里?“收藏家”又会以何种面目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对面光滑的墙壁无声地滑开了一道缝隙,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不是预想中面目狰狞的刽子手,也不是电影里那种穿着华丽睡袍、抚摸着波斯猫的变态富豪。
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三十五六岁年纪,身材高挑匀称,穿着一身剪裁合体、面料昂贵的珍珠白色裤装,栗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她的面容姣好,甚至称得上优雅,只是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打量实验标本般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玩味。
她手里拿着林晚的那个背包,正随意地翻看着里面的东西——那几件换洗衣物,所剩无几的现金,还有……那方未完成的、针脚拙劣的刺绣。
女人的目光在那方刺绣上停留了片刻,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然后将它随手扔回背包,像丢弃一件垃圾。
她走到林晚面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林晚脸上,从头到脚,仔细地、毫不掩饰地打量着。
“林晚。”她开口了,声音悦耳,带着某种受过良好教育的腔调,但同样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或者说,734?‘钥匙’?哪个称呼让你更舒服一点?”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林晚的心脏狠狠一缩,但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表现出来的、符合她“受惊受害者”身份的恐惧和茫然:“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女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金属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客人。”她绕着林晚缓缓踱步,高跟鞋敲击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嗒嗒声,如同倒计时。
“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的要……坚韧得多。”女人停下脚步,站在林晚侧后方,林晚能感觉到她那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颈上,“从那个肮脏的猪圈,一路逃到这里,甚至还给我亲爱的‘表妹’沈星和那个不听话的‘猎隼’惹了不少麻烦。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表妹?她称呼沈星为表妹?!林晚的血液瞬间冰凉!这个女人和沈星有关系?那她和“收藏家”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再顽强的老鼠,跑错了地方,也只是自投罗网。”女人的声音贴近了她的耳朵,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的香水味,“你以为猎隼让你束手就擒,是在帮你?呵,天真。”
她直起身,重新走到林晚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小的、已经被捏变形的金属片——正是猎隼给林晚的那个、已经被毁掉的通讯器。
“他只是在利用你,把我引出来而已。”女人将变形的通讯器扔在地上,用鞋尖轻轻碾过,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一个可悲的、自以为是的叛徒,和他那个愚蠢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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