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藤缠上矿主死忠咽喉的瞬间,陈默听见骨哨在掌心震颤。那枚归乡哨不知何时从口袋滑出,哨身的螺旋纹里渗着血珠,与他臂上的共生印泛起同样的金芒。老杨正用刺刀挑开一个匪兵的衣襟,露出对方心口盘踞的蚀骨藤纹身——青黑色的藤蔓缠着手枪与骷髅,正是矿主“藤爷”的标记。
“这些杂碎把蚀骨藤纹进肉里了!”老杨的刀刃劈在匪兵肩头,溅起的血珠落在归乡哨上,哨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陈默只觉臂上的共生印像被烙铁烫过,骨坛里的归乡子白花骤然炸开,粉白色的花瓣裹着绿光冲向天空,在勐巴村上空织成张巨大的网。
网下的蚀骨藤纹身开始冒烟,匪兵们抱着心口惨叫,纹身里的青黑色汁液顺着毛孔往外渗,落地就化作细小的毒虫。陈默突然想起刀兰日记里的插画:蚀骨藤的根须会寄生在宿主血脉里,一旦宿主死亡,根须就会化作毒虫反噬周围的活物。
“快用归乡子的汁液!”老祭司举着骨铲往坛里舀了勺骨灰,混着露水泼向最近的匪兵。那团灰雾落在毒虫身上,毒虫瞬间凝成黑色的晶体,摔在地上碎成粉末。孩子们被这景象吓得缩在竹楼角落,最小的那个女孩却突然挣脱老杨的手,捡起片归乡子花瓣往毒虫堆里扔——花瓣触到毒虫,竟燃起淡绿色的火苗,火舌舔过之处,毒虫纷纷化作青烟。
“是‘藤火’!”老祭司的声音带着哭腔,“刀兰她娘当年就是用这个护住村子的!”
陈默握紧归乡哨,哨声再次响起时,穹顶的归乡子花瓣像雪片般坠落。花瓣沾在匪兵身上,那些蚀骨藤纹身便如遇沸水的糖块般消融,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肉。有个匪兵突然跪倒在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的纹身已经溃烂成个血洞,洞里钻出条两指粗的蚀骨藤,正往他咽喉里钻。
“藤爷说了……谁要是背叛……蚀骨藤就会从里往外……啃光他的骨头……”匪兵的眼球突然爆出,一条细藤从眼眶里钻出,在他头顶开出朵墨绿色的花。陈默看得胃里翻江倒海,哨声陡然拔高,归乡子花瓣如暴雨般砸落,将那朵毒花连同匪兵的尸体一起烧成了灰烬。
老杨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快看村口!”
陈默转头望去,只见勐巴村入口的方向腾起道黑烟,烟柱里裹着青绿色的光,像条倒竖的毒蛇。归乡子的穹顶在那片区域剧烈波动,花瓣落地便化作齑粉。老祭司瘫坐在地,骨铲“当啷”落地:“是蚀骨藤母株……藤爷把它从矿洞挖出来了……”
陈默突然想起刀兰日记里的地图,矿洞深处的祭坛下,画着株盘绕着骷髅的巨藤,旁边批注着:“母株以活人精血为食,花开则百藤生。”他摸出藏在怀里的日记本,最新的那页不知何时多了行字,像是刀兰的笔迹:“共生印能引归乡子入母株,以毒攻毒。”
“老杨,带孩子们进骨坛!”陈默将归乡哨塞进最瘦的男孩手里,“吹这个调子,让归乡子护住他们。”他教男孩吹了段《归雁》的开头,那是刀兰常哼的调子,归乡子对这旋律最敏感。
男孩攥着哨子点头,小脸上沾着归乡子的花瓣粉,倒有几分当年刀兰的模样。陈默最后看了眼骨坛里的绿光——刀兰一家的身影在光里对他挥手,像在送别。
冲出竹楼时,蚀骨藤已经爬满了半条街。那些藤蔓带着铁锈色的倒刺,所过之处,血藤筑起的墙纷纷消融。有株特别粗壮的藤上挂着个铁皮笼,笼里关着个女人,她怀里的婴儿正抓着笼条哭,小拳头攥着片归乡子花瓣。
“是矿上的张嫂!”老杨红着眼眶开枪打断笼锁,“她男人就是因为偷偷给我们送消息,被藤爷喂了母株!”
陈默接住掉落的婴儿,小家伙的哭声突然停了,小手抓住他臂上的共生印咯咯笑起来。那片归乡子花瓣落在共生印上,竟融进了皮肤里,金芒瞬间亮得刺眼。远处的母株突然发出震耳的嘶吼,所有蚀骨藤都停下动作,根须疯狂往地里钻,像是在恐惧什么。
“它怕这孩子!”陈默突然明白,这婴儿怕是张嫂用归乡子汁液喂大的,身上早就有了藤爷最忌惮的气息。他将婴儿递给张嫂:“带他去骨坛,老杨,跟我去祭坛!”
祭坛在矿洞深处,当年刀兰的父亲就是在这里牺牲的。陈默沿着血藤指引的方向奔跑,共生印烫得像团火,归乡子的花瓣从他身上不断飘落,在身后铺成条粉白色的路。矿洞顶部渗下的水滴落在花瓣上,竟发出金属般的脆响——那是刀兰日记里写的“归乡泪”,能软化蚀骨藤的外壳。
转过最后一道弯,陈默看见个足球场大的溶洞。洞中央的石台上,株水桶粗的蚀骨藤正开花,墨绿色的花瓣层层叠叠,花心露着张人脸,竟是藤爷!他的脖颈以下已经与藤身融为一体,无数根须从他七窍里钻出,扎进周围倒卧的人体里——那些都是矿上的工人,胸口都插着根蚀骨藤。
“陈默?”藤爷的脸在花瓣间转动,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刀兰的种,果然能找到这儿……”他的嘴角裂开,露出两排藤根状的牙齿,“你以为归乡子能赢?看看这些人——他们的骨血早就成了母株的养料,你的归乡子,不过是给母株加道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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