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第一女相 第118章 威尼斯篇（七）

威尼斯元老院的例行会议，气氛原本因近期的贸易繁荣而显得轻松，然而，当晏安的身影出现在议事厅门口时，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她没有走向客席，而是径直来到大厅中央，总督多米尼克·塞罗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连忙起身相迎：“晏相阁下，您这是……”

“总督阁下，诸位元老。”晏安的声音清越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近日，我朝发现了一些有违《宋威盟约》精神，甚至试图危害双方技术安全根基的行为。本着坦诚与维护合作大局的原则，特此向诸位说明。”

她话音未落，肩头的天道光团已然亮起。

刹那间，议事厅中央光影变幻。

首先响起的，是几天前那场密会中清晰的对话——

“热那亚人承诺，只要拿到图纸，将来在地中海……”

“宋人看得再严，总有疏漏，我们几家联手，未必不能……”

正是那几位内鬼元老与热那亚密使在密室中压低嗓音的交谈，如何计划窃取技术，如何评估风险，如何分配未来可能利益的对话，一字不差，连同他们语气中的贪婪与忐忑，都原原本本地重现。

紧接着，影像切换，变成了几封加密信笺的内容特写，收件人赫然是热那亚的某位海军将领，信中不仅提到了传递情报的计划，甚至还有对威尼斯现任总督政策的抱怨和如何瓜分未来利益的设想。

那些用特殊密码书写、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密信，被天道瞬间破译并放大展示，其上的内容与录音相互印证，构成了无可辩驳的铁证。

被点名的几位元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尤其是那位已经暗中投诚的莱昂纳多·莫罗，也配合地露出惊恐万状的表情，演技逼真。

其他未被卷入的元老，则是一片哗然，继而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们再一次被大宋这种无孔不入、洞悉一切的能力所震慑。

“依据《宋威盟约》附加条款，”晏安的目光冰冷，扫过那几位面无人色的元老，“尔等行为，已构成严重违约，当严惩不贷。”

涉事元老们的心沉入了谷底。

“然，”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几张惨白的脸，“念及诸位初犯，且尚未造成实质性损害，更顾及威尼斯之稳定与繁荣，本相决议如下——”

“涉事元老，即刻起，剥夺其本人及其直系亲属与大宋西洋贸易司直接交易之资格，其家族商船，亦不再享受于大宋管辖港口之优先权及费用减免。”

这个惩罚，精准地打在了他们的七寸上——失去了与贸易司的直接通道和港口优惠，意味着他们在未来蓬勃的宋威贸易中将处于绝对劣势，利益将大幅缩水。

“但是，”晏安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尔等家族名下之产业、工坊，仍可依照常规途径，与持有贸易司许可之其他威尼斯商人进行交易，亦可继续使用大宋钱庄之服务。望诸位好自为之，珍惜眼下之和平与机遇。”

既敲山震虎，展示了绝对的控制力和不悦，又未赶尽杀绝，保留了其家族生存和依附大宋体系获利的空间。

这种“点到为止”的惩戒，让受罚者既感到切肤之痛，又存有未来可期的念想，生不出鱼死网破之心，也让其他元老深刻意识到，服从与合作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威尼斯的商业繁荣需要维持，但主导权，必须牢牢掌握在大宋手中。

就在元老院的波澜渐渐平息之际，大宋格物院再次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在“宋威琉璃”的展台上，出现了数件造型奇特的“进阶款”产品——单筒“观远镜”。

此物利用宋威琉璃卓越的光学性能，精心磨制出凹凸透镜组合，装入精美的黄铜镜筒之中，当西欧的商人和贵族们好奇地将眼睛凑上去时，他们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景象——

远处圣马可广场钟楼上的石雕细节纤毫毕现，海湾对岸的船只桅杆清晰可辨，甚至能看清飞鸟的羽毛！

“上帝！这……这是巫术吗？”一位英格兰商人惊呼。

“不，这是格物之道。”格物院博士平静地解释，“此物可用于航海观测，规避暗礁；可用于军中了望，料敌先机；亦可观星赏景，洞悉微末。”

尽管“观远镜”（望远镜雏形）倍率和清晰度远未达到后世水准，但在这个时代，已是足以改变战争、航海和探索方式的革命性工具。

威尼斯总督在看到“观远镜”中清晰无比的、数里外热那亚使团船只的细节后，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英格兰商人在意识到这东西对海军和探险意味着什么后，立刻开始了疯狂的竞价。

法兰西王室代表几乎要跪下来祈求获得优先购买权。

“观远镜”的问世，再次以碾压般的优势，巩固了大宋在高端制造和科技领域的绝对领先地位，西欧各国为了获得这“神之眼”，只能更加依赖与大宋的贸易，更加顺从地接受大宋制定的规则，用更多的羊毛、锡锭、矿石来换取这窥探远方的权力。

大宋不仅用金融和武力，更用不断迭代、令人无法抗拒的技术奇迹，将整个西欧更深地编织进自己主导的文明体系之中。

晏安收到厚厚一沓“观远镜”首批订单报告，神色依旧平静，淡淡地对天道吩咐：“记录所有购买观远镜的势力与用途，下一步，该去亲自看看，法兰西的宫殿和英格兰的城堡，是否准备好了迎接大宋的规则。”

内鬼已肃清，威尼斯的秩序更加稳固。

新技术已推出，大宋的产业链优势如同磐石。

文明的航船，在经历了小小的风浪后，正沿着她设定的航向，更加平稳而坚定地，驶向更遥远的未知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