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第一女相 第104章 破晓宣言（上）

时值深夜，汴京城万籁俱寂，唯有格物院深处一间灯火通明的工坊内，空气灼热而紧绷。

巨大的水排（水力鼓风机）在窗外轰鸣，驱动着连接复杂齿轮组的传动轴，为“天工阁”内的实验提供着稳定的动力。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独特气息、绝缘漆的刺鼻味道，以及一种……属于开拓者的、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躁动。

晏安褪去了紫棠相服，仅着一身利落的深色劲装，袖口紧束，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沾着些许墨迹与不知名的金属粉末。

她站在一座由紫檀木与黄铜精心构筑的实验台前，目光沉静如渊，紧紧锁定着台上的核心装置。

那是一个依据《梦溪笔谈》中“以磁石磨针，则能指南”原理，并结合了《高等连弩优化及黑火药稳定提纯与成型技术纲要》里关于材料提纯与精密加工理念，经过无数次失败才制作出来的“手摇式磁石发电机”。

其核心，是用格物院能制备出的最纯净的软铁制成的“电枢”，缠绕着由大宋顶级丝绸包裹、再浸刷多层格物院特制绝缘漆的 “超导”（相对当时而言）铜线，电枢两端连接着由水晶打磨、内嵌极细铂丝的 “换向器”。

而在电枢两侧，是两块被雕琢成完美弧形的、格物院能找到的最强天然磁石，它们被牢牢固定在一个可以精密调节位置的黄铜支架上，以形成最强的磁场。

整个装置结构精巧，充满了古典的机械美感与现代电学的雏形，是晏安将华夏古老智慧与她超越时代的学识结合的产物。

“晏相，一切准备就绪。”

为首的老匠师声音嘶哑，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为了制备足够纯净的铜线和绝缘漆，他们几乎不眠不休地攻关了数月。

晏安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稳稳地放在了摇柄上。

成败，在此一举！

她开始匀速、有力地摇动把手，齿轮啮合，发出细微而精准的“咔哒”声，电枢在强大的磁场中开始旋转。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晏安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她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她知道，关键在于速度、磁场的强度以及线圈切割磁感线的效率。

渐渐地，当转速达到某个临界点时——

“噼啪！”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爆鸣声，从连接在电路末端的一个小装置上响起。

那是一小段被密封在透明水晶管中的 “铂金丝”（选择铂金是因为其高熔点和稳定性，不易氧化），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截细如发丝的铂金丝，先是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随即，光芒越来越亮，最终稳定地散发出一种……稳定、明亮、仿佛将一小块太阳囚禁在了其中的、橘白色的光辉。

它驱散了阁内局部的昏暗，将晏安沉静而坚定的侧脸映照得纤毫毕现。

成功了！

不是转瞬即逝的电火花，而是 持续发光的、真正意义上的“电灯”！

尽管它还很简陋，光芒也无法与后世的灯泡相比，但这一刻，它代表的意义无与伦比！

“光……是电光！” 老匠师激动得老泪纵横，几乎要跪倒在地，“持续不灭的电光！晏相，我们……我们做到了！”

阁内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压抑已久的、狂热的欢呼，所有人都明白，他们亲手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晏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她看着那盏散发着稳定光芒的“原始电灯”，眼中也难掩激动，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对老匠师吩咐道：

“记录所有数据：摇柄转速、磁石间距、线圈匝数、铂丝亮度与持续时间。我们需要优化，需要找到更合适的发光材料，需要研究如何储存这电力……”

她的思维已经跳跃到了下一步，点亮一盏灯只是开始，如何让这电力变得实用、普及，才是真正的挑战。

也几乎是在这盏灯稳定亮起的同一刹那，丞相府别院。

樊星澜正毫无形象地歪在软榻上，面前堆着小山高的零食，大理的鲜花饼、高丽的打糕、倭国……哦，现在叫“大宋东海道”进贡的和果子。

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监督天道光团给她新得的吐蕃良马梳毛：

“动作轻点儿！这马以后要驮着我去欧洲逛古堡的，毛梳亮了才上镜！”

天道光团忙不迭地闪烁：“是是是，主神大人放心！卑职用最柔和的数据流梳理，保证一根毛都不掉！”

就在这时——

“嗡……”

一道熟悉的、只有樊星澜能感知到的规则波动传来。

她挑眉望去，只见院中空地上，一个熟悉的、极具未来感的银白色金属箱凭空出现。

【检测到文明里程碑：“基础电力理论与稳定光源应用”已达成。】

【“文明道标”第二阶段奖励发放完毕。】

樊星澜眼睛一亮，也顾不上嗑瓜子了，赤着脚就跳下软榻，几乎是扑了过去。

她熟练地打开箱子，里面放着《高等电磁学及应用》《初级内燃机原理与制造》全套技术图谱及关键材料样本。

“哎哟喂，我的安安就是厉害！电力这就搞出来了？”她美滋滋地抚摸着箱子，感受着里面沉甸甸的知识重量，仿佛已经看到蒸汽机车在汴京街上跑的景象。

与此同时，樊星澜意识中“叮”的一声轻响。

【检测到“文明火种”已成功接收。】

【触发隐藏条件：“创世主神意志”高度介入。】

【“跨维度军事演习空间”升级至Lv.3。】

【容量扩展：一次性可容纳100人小队。】

【新增功能：空间信标——可于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召唤空间内待命部队即时降临。】

Lv.3！

一次性可容纳100人！

还能带着空间到处跑！

一个在樊星澜脑海里盘桓已久的的计划，瞬间清晰起来。

她打了个响指，把正在给马梳毛的天道光团召到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笑容，带着几分磨刀霍霍的期待：“天道，来活儿了，给我把欧洲那边，尤其是英格兰、法兰西那几个地方……嗯，就后世搞鸦片战争、组八国联军那几家的祖宗，都给我标出来！”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比解气的画面，“顺便监控起来！要是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安分的小火苗，想搞什么‘东征’……”

樊星澜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个悲天悯人又暗藏杀机的表情：“我就亲自去他们必经之路上‘劝架’！等他们觉得我就一个人，好欺负的时候……”她双手做了一个“开花”的姿势，眼中闪烁着搞事的光芒，“我直接原地摇人！把我桂英女神和她那三万不死军团从空间里摇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以德服人’！”

她都已经开始脑补穆桂英一枪挑飞十字军旗帜，三万不死军高呼“此路不通”的壮观场面了。

然而……

天道光团闪烁的频率却慢了下来，似乎在进行复杂的数据检索，几秒后，它用一种混合着谄媚和“这话我真不好接”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那个……启禀主神大人，卑职刚刚紧急调阅了本位面欧洲地区的实时数据，并结合历史长河进行了深度推演……”

“结果显示，在当前的仁宗朝时间节点……您点名的那几家，英格兰还是个岛上的分裂小王国，内部打得不可开交；法兰西的王权正被几个公爵摁在地上摩擦……”

光团的声音越来越小：

“至于后世那些……呃，‘丰功伟绩’，它们现在……别说远航东方的技术和实力了，它们连欧亚大陆陆路的完整认知都没有，绝大部分领主最大的梦想，可能就是抢下隔壁村的葡萄园……”

“就连看起来最像样的拜占庭和阿拉伯帝国，现在也都在走下坡路，自顾不暇，完全没有……东征的概念和意图。”

樊星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了。

她脑海里那幅金戈铁马、神兵天降、快意恩仇的史诗大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画面迅速褪色、龟裂，最后“啪叽”一声，变成了一幅……一群穿着脏兮兮亚麻布、拿着生锈铁片为了一头牛打架的村斗场景。

她沉默了片刻。

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因为兴奋而不自觉握紧的、足以捏碎星辰的拳头。

又抬头望了望蔚蓝的、毫无挑战的天空。

最终，她优雅地、缓缓地坐回软榻，捡起一颗瓜子，用一种混合着荒谬、好笑和一丝“寂寞如雪”的语气，轻声吐槽道：

“所以……”

“我刀都磨好了，结果发现……”

“仇人的祖宗，还在新手村里抢着那几块面包片呢？”

天道光团小心翼翼地、谄媚地闪烁了一下：“主神大人，这……这真不怪卑职啊……”

樊星澜丢掉瓜子壳，拍拍手，眼底的战意渐渐平息：“罢了，跟一群连新手村都没出的家伙计较，显得我多没格局。”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西方，兴趣已然转变：“既然不能‘劝架’，那我们去……‘家访’一下吧。看看在咱们的‘帮助’下，它们能少走多少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