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青阳高中食堂,永远是人声鼎沸、气味混杂的战场。
汗味、油脂味、消毒水味以及各种饭菜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而浓烈的气息,伴随着餐盘碰撞的叮当声和嘈杂的喧哗,冲击着每一个人的感官。
胡一跟在长长的队伍末尾,左手插在校服口袋里,隔着粗糙的布料,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鬼手那冰冷、坚韧的皮肤。
那是一种仿佛渗入骨髓深处的寒意,即使在如此闷热喧嚣的环境里,也如同一个永恒的冰冷烙印,时刻提醒着他那非人的组成部分和已然偏离常轨的命运。
“让让!让让!烫着了不负责啊!”杨浩咋咋呼呼的声音穿透人群,他端着一个堆得冒尖的餐盘,费力地挤了过来。
盘子里是油光锃亮的红烧肉、炒青菜和三个硕大的白面馒头,“胡哥!今儿王师傅窗口手抖治好了,看这肉!哥们儿给你抢了两份大的!”
胡一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的注意力却被前方三号窗口传来的一阵骚动吸引了。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脸涨得通红,正对着窗口里打菜的王师傅急得快哭出来:
“师傅!您看看!这排骨颜色根本不对!都泛绿光了!还有股特别怪的味儿!”
她高高举起的餐盘里,那些本该是酱红色的糖醋排骨,此刻色泽黯淡发灰,边缘处甚至渗出一种粘稠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灰绿色黏液。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臭鸡蛋、烂菜叶和某种**甜腻的气味正从那里弥漫开来,让周围几个同学下意识地掩鼻后退。
“又是王师傅窗口?”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厌恶地皱紧眉头,“这周第几回了?前天李胖子的鸡腿长了一层白毛,昨天张燕的青菜蛋花汤里漂着诡异的泡沫,今天直接排骨变异了?这也太邪门了!”
“谁说不是呢!我昨天不信邪吃了口那窗口的炒饭,半夜差点没把肠子拉出来!”另一个学生心有余悸地附和道,脸上还带着点虚脱后的苍白。
打菜的王师傅是个面相憨厚的中年汉子,此刻急得满头大汗,围裙上沾着油渍,反复辩解着:
“不可能啊!这绝对不可能!早市刚送来的新鲜肋排,我亲自验收清洗的,看着下锅焯水炒糖色…怎么会这样…”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在排队的学生间迅速蔓延开来。“霉运窗口”、“闹鬼食堂”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许多人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个窗口。
胡一眯起了眼睛。进阶的阴阳眼在他意念驱动下悄然开启,周围喧嚣的声浪和食堂顶部刺眼的日光灯光在他感知中瞬间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的视线变得锐利而具有穿透性,越过攒动的人头和氤氲的热气,精准地投向王师傅窗口后方,那相对昏暗油腻的备餐区和泔水桶集中处。
几个巨大的绿色塑料泔水桶并排放在墙角,里面堆满了各色残羹剩饭,散发出混合的酸馊腐坏气味。
而在其中一个桶的内壁,紧贴着塑料壁的地方,粘附着一团常人绝对无法看见的“东西”。
那像是一团不断缓慢蠕动、膨胀收缩的墨绿色胶状物,体积约有脸盆大小。
它没有固定形态,表面如同即将沸腾的沼泽,不断“咕嘟咕嘟”地冒出细小的、令人恶心的气泡。
无数细如蛛丝的灰白色“秽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它那鼓胀蠕动的表皮渗透出来,飘向打菜台上那些热气腾腾的菜肴。
这些灰白之气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霉变”、“衰败”、“腐朽”的气息,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粘滞污浊。
“秽气精…”胡一心中了然。
这并非厉鬼怨魂,而是由大量食物残渣**产生的污秽之气,在食堂特有的阴湿油腻环境下,经年累月沉淀,又混杂了学生们丢弃食物时无意间散发的负面情绪,最终凝聚成形的一种低级精怪。
它没有智慧,只有散播霉运、加速**的本能,污染一切接触到的物品和环境。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清冷的气息靠近。
林薇不知何时挤到了胡一身旁,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一只手无意识地攥住了胡一衣角的一小片布料,指尖冰凉。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生理性的颤抖:“好…好浓的味道…像…像是烂在泥潭最底下好几年的水草,又腥又粘…还带着一股…甜腻腻的腐臭味…闻得我头晕想吐…”
她艰难地描述着自己灵敏感知到的“气味”,那正是秽气精散发出的无形污秽气息对她特殊体质的强烈冲击。
胡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颤和身体的紧绷,显然这污秽能量对她的刺激远超常人。
“嗯,看到了。”胡一低声回应,目光依旧锁定那团蠕动的秽气,“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确实够恶心人的。”
杨浩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看脸色难看的林薇,又看看神情凝重的胡一,再瞅瞅那依旧闹哄哄的窗口,瞬间明白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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