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中开始的除魔师 第42章 初次交锋

放学的铃声如同打开了闸门，青阳高中的主走廊瞬间被人潮的喧闹淹没。

书包碰撞声、嬉笑打闹声、讨论习题的争执声……种种声响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庞大而嘈杂的声浪，在狭窄的空间内不断回荡。

空气里弥漫着青春期特有的汗味、书本的油墨气息，以及女生发梢飘来的淡淡洗发水香味。

胡一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随波逐流般被人潮推挤着向楼梯口缓慢移动。

左臂传来的冰冷刺痛并未因离开器材室而减轻，反而在这拥挤嘈杂的环境中愈发清晰。

每一次不经意的身体触碰，都让他神经骤然紧绷，唯恐鬼手失控的阴寒煞气泄露分毫，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与猜疑。

他下意识地将左手更深地插入校服口袋，隔着粗糙布料，紧紧攥住清虚子留下的那枚玉佩。

温润的触感如同细微的暖流，勉强对抗着骨髓深处不断弥漫的阴冷，成为此刻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的目光低垂，落在前方同学不断晃动的书包上，试图屏蔽周遭的一切干扰。

就在此时，一股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穿透嘈杂的背景音，不疾不徐地从他的侧后方接近。

胡一的后颈瞬间绷紧！一股被锁定的冰冷预感沿着脊椎急速蔓延。

是赵明轩。

他甚至无需回头，进阶的阴阳眼在精神高度集中之下，仿佛于脑海中清晰地勾勒出身后的景象：那个穿着考究深蓝西装校服的身影，正从容地分开人流，目标明确地向自己靠近。

他的步伐沉稳而均匀，带着一种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的冷漠与疏离。

胡一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强迫自己维持正常的步速，呼吸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

鬼手在口袋中传来一阵细微而持续的悸动，仿佛嗅到了某种极具威胁的气息，皮肤下的黑色符文开始不安地蠕动。

距离在迅速缩短。

五步……三步……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

赵明轩的身体似乎被后面一个莽撞奔跑的男生轻轻撞了一下，脚步出现一个极其自然的踉跄，肩膀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不偏不倚地撞向胡一左臂的外侧！

来了！

胡一瞳孔骤缩！这一撞看似意外，时机和角度却精准得可怕！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赵明轩撞来时，肩头瞬间凝聚起的那股微不可察、却又精纯凝练的暖流——那是纯粹的玄门灵力！

如同无形的探针，意图穿透衣物，直刺他左臂的虚实！

电光火石间，胡一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一切思维！

嗡——！

就在那缕温润的探查灵力即将触及鬼手的刹那，一股极度冰冷、充满凶戾吞噬本能的阴煞之气，如同遭遇入侵领地的毒蛇，猛地从鬼手掌心爆发开来！

这并非胡一主动催动，完全是鬼手自身感受到威胁后的应激反应！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骤然浸入冰水！赵明轩那缕精纯的探查灵力，在接触到鬼手自动防御的阴煞煞气的瞬间，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唯有两人能感知到的能量湮灭之声！

那股温润的暖意被霸道绝伦的阴寒之力瞬间吞噬、撕碎、消融殆尽！

“唔！”

“哼！”

两声压抑的闷哼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

胡一如遭雷击！左臂仿佛被无形的冰锥狠狠贯穿！鬼手应激爆发带来的反噬远比平时更加凶猛！

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冰冷的麻痹感瞬间席卷了整条左臂，并疯狂上窜，直冲大脑！

眼前猛地一黑，视野边缘泛起不祥的猩红色血雾，耳边尖锐的蜂鸣声轰然炸响！

他身体剧烈一晃，脚下踉跄，险些直接栽倒，全靠右手死死抓住身旁冰冷的楼梯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校服。

而赵明轩，在自身灵力被吞噬湮灭的瞬间，身体也是猛地一震！他那张俊朗而总是沉静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极度的惊愕！

仿佛精心投出的探测气球，意外撞上了无形的、充满腐蚀性的钢铁壁垒，瞬息之间便灰飞烟灭！

一股冰冷的反震力顺着那湮灭的灵力逆袭而回，狠狠冲击了他的指尖！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传来一阵如同被极寒冻伤般的刺痛与麻木！

两人擦肩而过的动作凝固了不足半秒。

周围喧闹的人流依旧汹涌，无人察觉到这短暂而凶险的无声交锋。

赵明轩迅速站稳，脸上的惊愕如同潮水般退去，快得仿佛从未出现，重新被那深潭般的沉静所覆盖。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如同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目光锐利如实质的刀锋，猛地钉在胡一苍白而写满痛苦的脸上。

尤其是他那死死抓住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的右手，以及那只深藏在校服口袋之中、此刻正剧烈震颤的左臂！

那目光之中，充满了审视、评估，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

不再是先前单纯的探究与警惕，而是彻底确认了某种超乎预料的、极度危险的“异常”！

胡一强忍着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和阵阵袭来的眩晕感，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赵明轩那冰冷刺骨的目光。

他的眼神因剧烈的痛楚而显得有些涣散，但深处却燃烧着一股被逼入绝境后的凶狠与戒备！

嘴角甚至因为强行忍耐痛楚而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着。

无声的对峙在这嘈杂不堪的走廊中蔓延开来，冰冷的气场仿佛将周围喧嚣的空气都骤然冻结。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最终，赵明轩的视线在胡一那只深藏不露的左臂位置停留了最后一秒，眼神复杂难明。

他没有再做出任何试探的举动，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颔首，仿佛终于确认了某个重要的猜想。

随即，他收回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与疏离，迈开脚步，身影很快便没入前方下楼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目光压迫彻底消失，胡一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

他脱力般靠在冰凉刺骨的楼梯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深深牵扯着左臂传来的剧烈抽痛。

冷汗如同溪流般沿着他的额角不断滑落，滴落在冰冷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颤抖着抬起依旧完好的右手，抹去额头上涔涔的冷汗。

低头看向自己依旧深藏在口袋里的左手，隔着那层粗糙的布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鬼手皮肤下那些符文在经历剧烈搏动后正缓缓平息的余韵，以及更深的、如同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的冰冷与沉重感。

方才那瞬间的交锋，短暂却凶险万分。赵明轩的试探精准而致命，鬼手的反击则完全是本能、狂暴且不受控制的彻底暴露！

他知道了。

他不仅感觉到了鬼手的存在，更是亲身“品尝”到了那股力量的冰冷与贪婪！

胡一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他扶着冰冷的栏杆，艰难地挪动脚步，重新汇入下楼的人流。

阳光透过走廊高大的玻璃窗照射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从心底蔓延开来。

平静的假象已被彻底撕碎。

玄门的目光，已如冰冷的箭矢，牢牢锁定了他这只来自幽冥的鬼手。未来的道路，每一步都将踩在锋锐的刀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