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别念咒了，我抽个卡 第136章 沧海桑田，家国破碎

离开哈姆纳塔的第一天。

开罗城外。

伊莫顿出奇的愤怒。

这一路上，他看到了什么？

伟大的赫里奥波利斯竟然如此贫瘠！

赫利奥波利斯是埃及神话体系中，万物的起点，秩序的开端，一切奥术力量的源泉。

可他却感觉到了其中的贫瘠，甚至是干涸。

这代表着，他所熟悉的诸神必定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而这一切的根源，则是国度气运的枯竭。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诸神眷顾的芬芳与尼罗河充沛的水汽，而是一种……屈辱的尘埃，以及远方钢铁与硝烟的刺鼻气味。

那座曾经无比辉煌的城市，如今的景象却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栗。

曾经象征着无上王权与神恩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如今像是被遗弃的巨人，沉默地匍匐在现代化的城市边缘。

而城市本身，则充斥着低矮的土黄色建筑，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面黄肌瘦的人群。

更刺目的是，那些飘扬的异国旗帜。

威风凛凛的金狮旗插在总督府的大楼上，星盟的星条旗在港口区猎猎作响，甚至还能看到高卢帝国的鸢尾花徽记点缀其间。

而尼罗河上，喷吐着黑烟的钢铁舰船横行无忌，那本应是属于埃及圣船的航道。

“这…就是三千年后的凯姆特（古埃及自称）？”伊莫顿低沉的声音中满是悲痛与羞恼：“诸神沉睡之地，竟成了豺狼的巢穴？”

他猛地回头，看向班尼：“你说，我沉睡了多久？”

班尼哆哆嗦嗦，“或许…五、五百年？”

绝不可能！

飞扬的黄沙，在伊莫顿身上收敛，化作一袭不起眼的黑色长袍，将他那可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大步跨入了这座城市。

空气中混杂着香料、牲畜粪便和人群汗液的味道。

班尼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小心地为他翻译着街头巷尾的议论和墙上张贴的告示。

伊莫顿听到的不是对法老与诸神的赞美，而是绝望的讨价还价和对生活的哀叹。

“金狮征用了我所有的谷物，只给了几张废纸般的欠条！”一个粮商在向同伴抱怨。

“听说运河区又在招工，说是去帮金狮修工事，工钱少得可怜，但不去就得饿死。”另一个苦力模样的人说道。

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外国士兵，用生硬的外语乞讨：“巧克力！先生，给点巧克力！”

伊莫顿沉默地看着。

他看到金狮帝国的士兵趾高气扬地巡逻，当地巡守则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

他看到星盟的商人用廉价的工业品换取珍贵的工艺品，本地商人却不得不满脸堆笑。

他还看到码头的苦力被外人肆意鞭笞，任意羞辱，工头却只能谄媚地递上烟，请他们息怒。

他一言不发，怒火却在燃烧。

那个曾经灿烂辉煌的帝国，子民岂能如此卑躬屈膝？

当时的凯姆特，可是世界上最璀璨的国度，最伟大的文明，最强盛的帝国！

这强烈的落差，让他的心情极度沉重。

第二天。

在班尼的带领下，伊莫顿寻了一个旅馆，安置好了安苏娜的遗骸，然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一个咖啡馆。

这里聚集着一些知识分子和稍有见识的人。伊莫顿坐在角落，尽力捕捉每一句有价值的对话。

他的记忆力惊人，只听过一遍的陌生语言都能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方便班尼翻译。

“……双冕帝国在东线快撑不住了，铁翼帝国不得不分兵去救它……”

“哈！双冕，一个拖油瓶罢了！”

“……星盟的总统还在呼吁中立，但他们的工厂日夜不停地在为金狮和高卢生产军火……”

“我听说他们也要参战了！”

“……新月帝国自身难保，他们在加里波利赢了，但在美索不达米亚和阿拉伯半岛正节节败退。麦加的人已经掀起了叛乱……”

“我听说过，那是金狮煽动的起义。”

“……我们？我们算什么？苏丹是金狮人立的傀儡，议会形同虚设！我们不是参战国，我们的土地却被所有参战国当成战场和后勤基地！”

一队金狮士兵在门外停下。

“咱还是莫谈国事。”咖啡馆老板急忙出来，制止了客人漫无边际的交谈。

伊莫顿默默起身。

国际局势的碎片在他脑中拼凑起来。

一个庞大的、波及整个世界的战争。

而他的埃及，他伟大的凯姆特，正被卷入其中，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班尼亦步亦趋。

在他们出门的时候，那队士兵蛮横的冲进了咖啡馆，随即就是惊叫声、拉栓声、刀子割开皮肉的声音……

伊莫顿脚步顿了顿，却并未停留。

夜幕降临，他独自站在奔流不息的尼罗河边，望着对岸吉萨高原上那三座亘古存在的金字塔。

星空依旧，河流依旧，但国已不国。

伊莫顿的心中，怒火与悲痛交织。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西线，铁翼与金狮、高卢的血肉磨坊；看到了东方，新月的分崩离析；看到了新大陆，星盟隔岸观火的算计。

“豺狼们正在相互撕咬……”

伊莫顿思索着，计划着。

回到旅馆，班尼已经睡着了。

伊莫顿来到安苏娜的床边，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爱人那恐怖的脸上。

他的手抚上那张脸，语气平静：“安苏娜，现在与以前不同了。我们的子民正在承受着最深最深的苦难和屈辱，我不能再任性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您……您想要做什么？”

黑暗中，班尼颤抖着问。

他还没有睡。

伊莫顿没说话，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月亮。

……

第三天。

伊莫顿来到了开罗国家图书馆。

这里有最丰富的图书资料，古籍、历史、世事变迁，乃至近几年的报纸，都在这里有着收录。

馆长正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本书籍，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在意的低下了头，下一刻，却猛的抬起了头。

目光中，满是震恐。

他是守墓一族，负责掌管知识与隐秘。

“你认识我？”伊莫顿停下脚步，声音沙哑。

馆长迅速低下头，不在意的说：“您这样的装束很少见。”话音未落，他已察觉到了什么。

一抬头，果然见到班尼一脸惊讶。

翻译还没开口，他便流畅的对起了话。

呼——

风从外面刮来，几粒沙砾落在馆长身上。

他颤抖着，呼吸沉重。

但很快，他就停止了呼吸。

“馆长，看我找到了什么——”图书管理员伊芙琳抱着一本书，兴奋的跑出来，却看到馆长正趴在柜台上，像是在睡觉。

楼梯拐角处，一抹黑袍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