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大神 第166章 六圣收徒

血海边缘的幽冥门户，如今已然是另一番气象。

那漆黑的漩涡依旧缓缓旋转，但吞吐的不再仅仅是血海的阴秽之气。

还有从洪荒四面八方、循着某种冥冥牵引而来的、丝丝缕缕灰白色的魂魄灵光。

它们如同归巢的倦鸟，懵懂而安静地投入漩涡，消失在那片新生的灰蒙蒙世界里。

门户旁，牛头马面两位新晋的勾魂使者，已经换上了一身黑底镶边的皂隶袍服。

一个顶着硕大的青黑色牛头，一个生着长长的马脸，手持泛着幽光的勾魂锁链，规规矩矩地立在两侧。

虽然面容依旧带着些妖族的特征，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属于“神职”的肃穆与一丝丝对新身份的忐忑。

偶尔有懵懂游荡到附近的生魂，便被他们手中锁链一引，乖顺地走入幽冥。

门户之内，那初生的冥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充实”与“有序”。

灰暗的天空下（或许不该叫天空），一条浑浊泛黄、寂静流淌的宽阔河流已然成型，这便是最初的“黄泉”。

河上架起了一座古朴的石桥（奈何桥雏形），桥头一块巨石（三生石虚影）朦胧立着。

更远处，那片荒原上，十座风格各异、或威严或狰狞的殿宇轮廓已清晰可见，正是十殿阎罗的衙门所在。

最中央，一座最为巍峨、仿佛与整个冥界大地连接在一起的森罗殿已然落成，阴天子帝江的气息如同定海神针般笼罩其中。

轮回秩序，开始以最基础的形态运转起来。

每日都有魂魄通过牛头马面或自行感应被引入冥界，走过黄泉路，在十殿中根据生前模糊的因果业力接受初步的分流与审判。

善念纯净者，气息安宁，往往被引向有祥和之气的殿宇（如宋帝王、平等王处）；

恶念缠身、业力深重者，则本能地战栗，被引向煞气浓郁的殿宇（如秦广王、楚江王处）。

最终，所有审判梳理过的魂魄，都会汇聚到第十殿转轮王玄冥那里。

由她借助六道轮回盘的力量，核定最终的善恶等级，送入那缓缓旋转的六道漩涡之中，开始新的轮回。

整个过程还远谈不上精细完善，许多规则细则仍在摸索。

审判也多凭魂魄自带的气息与阎罗们的本能感应，远未到后来“生死簿”判官笔那般明晰的地步。

但一个基本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最重要的“引魂-分流-审判-轮回”闭环已经形成。

洪荒天地间，那因杀戮、衰老、意外而不断散逸的魂魄，第一次有了明确、有序的归宿。

生灵陨灭时，那种魂魄无所依凭、茫然消散或化为怨灵的比例开始明显下降。

天地间积存的戾气与怨念，也因这循环的开启而开始被缓慢净化、吸收。

整个洪荒，仿佛多了一份沉静的“底韵”，少了一丝浮躁的“血腥”。

这种变化，对于高高在上的圣人们而言，感受最为清晰。

紫霄宫中，鸿钧道祖再次闭目，与天道相合，仿佛默许了这新生的循环成为洪荒基石的一部分。

昆仑山，玉虚宫内，元始天尊高坐九龙沉香辇上，面色依旧威严。

但看着那运转起来的轮回，感受着天地间越发清晰的秩序脉络（哪怕是地道秩序），心中对“顺天应人”有了更深的理解。

只是，看着那由祖巫化身的十一位阴司圣人，他仍旧觉得有些碍眼，不合他心中“根脚清净”的审美。

“洪荒轮回已立，秩序渐明。”

元始天尊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吾阐教，当阐明天道，教化众生，择那福缘深厚、心向正道者，传吾大道，以应天命。”

他目光如电，扫向洪荒大地。

既然后土能借地道机缘批量“造圣”（虽然在他看来根基不正），那他玉清元始，更应广收门徒，挑选真正的“良才美玉”，光大阐教，彰显玄门正统！

几乎在同一时刻，昆仑山另一侧的碧游宫中，通天教主怀抱青萍剑，斜倚云床，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笑容。

“哈哈，轮回都转起来了，热闹！这才像话嘛！”

他灌了一口酒，眼中剑意灼灼，二哥要挑‘福缘深厚’的，俺偏不！

俺截教，有教无类，为的就是给那些被嫌弃的、不服命的家伙，一条往上爬的路！

收徒！必须收徒！

而且要收得多，收得广，让俺截教万仙来朝，气运冲天！

娲皇宫中，女娲圣人静坐造化青莲旁，神色恬淡。

她已造人成圣，对人族自有安排，暂时无意广收门徒。

首阳山八景宫，老子更是清静无为，已有玄都这个记名弟子传承金丹大道。

于他而言已然足够，更多的心思放在体悟大道与人教气运之上。

西方灵山，阿弥陀佛与准提佛母相对苦笑。

他们刚发大愿成圣，背负沉重因果，西方又贫瘠不堪，想收徒都难找到像样的苗子。

只能慢慢谋划，以佛法微妙，吸引有缘（或忽悠）一些心性合适的。

一时间，除了清静的老子与已有安排的女娲，其余几位圣人。

尤其是玉清元始与上清通天，都将目光投向了洪荒芸芸众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收徒”大业。

这不仅是传承道统，更是汇聚气运、壮大教派、在未来洪荒格局中占据主动的关键！

元始天尊行动最快，也最挑剔。他遣出坐下白鹤童子等，持玉虚符诏，游走洪荒名山大川，感应福缘灵光。

他自己也时常以神念扫视，寻找那等跟脚清净、福运绵长、心性质朴，最好还是先天生灵或跟脚深厚的后天之灵。

耗时不知多久（洪荒不计年），凭借着圣人手段与苛刻标准，元始天尊陆陆续续，收下了十二位弟子。

这十二位，个个都符合他的审美：或为先天清气所化，或为灵根得道，或身负大功德，总之根脚、福缘、心性，在元始看来都是上上之选。

他们便是日后鼎鼎大名的“阐教十二金仙”，分别是！！

广成子、赤精子、黄龙真人、

惧留孙、太乙真人、灵宝**师、

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

玉鼎真人、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

元始天尊对这十二位弟子颇为满意，于玉虚宫中开讲玉清仙法，阐述天道至理，威严中带着期许。

十二金仙恭敬听讲，修为日深，阐教气运也随之凝聚、上涨，显化出堂皇正大、秩序井然的道韵。

而通天教主的收徒之旅，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兴致勃勃，真身直接离开了昆仑山，开始游历洪荒。

他没有特定目标，走到哪算哪。

高山大泽，穷乡僻壤，妖族部落，散修聚集地……

哪里都有可能成为他“捡徒弟”的地方。

这一日，他行至一座灵气还算充裕、但并非顶尖的荒山。

忽然，他感应到山腹深处，有一道灵性虽然微弱，却异常坚韧、狡猾，且带着一种对“宝物”天然亲和的气息。

神念一扫，却是一只灰扑扑、巴掌大小、眼睛滴溜溜转的大老鼠。

正在一处隐蔽的灵石矿脉旁，抱着一块下品灵石啃得正欢，身边还堆着几件它不知从哪儿扒拉来的、锈迹斑斑的破烂法器。

“咦？寻宝鼠？还是异种？”

通天来了兴趣，身形一晃，便出现在那鼠精面前。

鼠精吓了一跳，“吱”一声扔掉灵石就想钻洞逃跑。

通天随手一点，一道剑气便封住了它所有去路。

鼠精吓得瑟瑟发抖，人立而起，对着通天连连作揖求饶，口吐人言：“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小妖多宝，在此修行，从未害人，只……只捡些破烂……

“多宝？名字倒挺贴切。”

通天哈哈一笑，打量这鼠精。

根脚嘛，就是只普通寻宝鼠得了机缘开启灵智，修为低微，福缘也看不出多深厚，还有点小偷小摸的习性。

但这股子机灵劲儿，对“宝气”的敏感，还有那在困境中挣扎求存、不忘收集“家当”的执着，倒是挺对通天胃口。

“你可愿拜我为师？”通天直接问道。

多宝鼠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这位存在气息如渊似海，比它见过的所有“大王”、“老祖”都可怕无数倍，竟然要收它这只不起眼的小鼠妖为徒？

“愿……愿意！弟子多宝，拜见师尊！”

多宝鼠反应极快，立刻跪倒在地，砰砰磕头。

管他为什么呢，天大的机缘砸脑袋上了，不接是傻子！

通天满意点头，受了礼：“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截教开山大弟子！”

收了多宝，通天继续游历。

不久，在一处海外仙岛，遇到一位身着金色宫装、面容绝丽却眉宇间带着刚烈之气的女仙。

正与一头凶恶海兽搏杀，剑法凌厉，根基扎实。

通天看出她乃先天金灵之气化形，跟脚不凡，心性坚韧，便现身指点一二。

女仙敬佩其道法高深，自愿拜入门下，这便是金灵圣母。

又于一处大泽深处，遇见一尊万年灵龟得道化形的女仙，性情温和沉静。

防御之道出众，通天观其有“承载”之德，收为弟子，是为龟灵圣母。

再遇一株先天灵藤化形的女仙，性情活泼灵秀，善于调和周转，通天亦欣然收下，便是无当圣母。

多宝、金灵、龟灵、无当，这四位便是通天门下的亲传弟子，深得他喜爱，传授上清仙法精髓。

但这远远不够。

通天教主“有教无类”的兴头正浓，继续在洪荒搜寻“有缘（或者说有趣）”之辈。

他遇见一个头上戴着金箍、擅长炼制束缚类法宝的散仙马遂，觉得有趣，收了，是为金箍仙。

遇见一头青毛狮子得道、性情凶悍却直爽的妖王，收了，是为虬首仙。

遇见一只白象得道、力大无穷、性情相对憨厚的妖王，收了，是为灵牙仙。

遇见一头金毛犼得道、速度奇快、性如烈火的异兽，收了，是为金光仙。

遇见一只长耳兔精得道、机敏异常、善于探听消息的修士，收了，是为长耳定光仙。

便是他座下随侍，常伴通天左右，虽不及亲传弟子得授核心大道，却也得了真传，各有神通。

通天还觉得不过瘾，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洪荒。

他于东海之滨，遇见一位豪爽大气、交友广阔、修为已至大罗的散修赵公明，相谈甚欢，收为外门大弟子，赐下定海神珠。

又于三仙岛，遇见三位一体同心的姐妹，云霄沉稳，琼霄活泼，碧霄率真，皆是白云得道。

跟脚清净，修为不俗，且持混元金斗、金蛟剪等宝物，通天大喜，一并收为外门弟子，便是日后赫赫有名的三霄娘娘。

此外，还有秦完、赵江、董全、袁角、金光圣母、孙良、白礼、姚宾、王变、张绍等十位修士，擅长阵法，或精通异术。

虽非顶尖跟脚，但各有绝活，心向截教，通天也来者不拒，尽数纳入外门。

一时间，截教声势大振！

昆仑山碧游宫前，每日都有新面孔前来听道，山上仙光缭绕，万仙云集（虽还未至万数，但已气象惊人）。

这些弟子出身五花八门，有先天生灵，有妖族大圣，有草木精灵，有异兽得道，修为高低不一，性情各异。

但都因通天“有教无类”的教义而汇聚一堂，彼此称兄道弟，好不热闹。

截教气运也随之蒸腾而上，显现出万类竞自由、生机勃勃、却又稍显驳杂的独特气象。

这与玉虚宫那边，十二金仙个个根脚清净、秩序井然、道韵纯正的景象，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两教山门虽同在昆仑，但气息已隐隐有了分庭抗礼、甚至相互排斥之感。

元始天尊偶尔神念扫过金鳌岛方向，看到那些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也与自己弟子一般称为“道友”。

眉头便皱得更紧，心中对通天那套“有教无类”越发不以为然，只觉浊气扑面，有辱玄门清静。

通天则对元始的挑剔嗤之以鼻，觉得二哥太过迂腐，扼杀无数可能。

兄弟二人因教义不同而产生的隔阂，在各自广收门徒、教派气运勃发之后，已然悄然加深。

而随着阐教十二金仙与截教万仙（雏形）的名声逐渐在洪荒传开。

新的暗流，也开始在圣人道统的竞争与理念的碰撞中，悄然滋生。

未来的洪荒，注定将因这些圣人门徒的活跃与纷争，变得更加精彩，也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