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大神 第88章 语道

大道宫内，万道归寂，那一声“变数”，如同混沌初判的第一缕光，照进了鸿蒙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他内心先是一惊，随即一种“果然如此”的明悟感迅速取代了惊讶。

能在这代表万道源头的大道宫中，如此称呼他的，其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鸿蒙稳住心神，目光平静地迎向云台上那道朦胧的身影。

没有绕任何圈子，直接开口问道，声音在这空旷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你……便是此方混沌大道的显化？

或者说，你是那鸿蒙世界未曾破碎之前，鸿蒙宫中执掌道之法则轨迹的三千大道之一？”

他直接点出了“鸿蒙宫”与“三千大道”。

这是源自他融合鸿蒙珠之心后，复苏的些许属于鸿蒙时代的古老记忆碎片。

鸿蒙宫，乃是鸿蒙世界的核心，而三千大道，便是维系其运转的根本法则。

若眼前这位是其中之一，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她并非大道“本身”，而是大道在此方混沌的“管理者”或“代言人”，就像鸿钧融合了洪荒天道一样的存在。

云台上的女子，那蕴含万道生灭的眼眸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对鸿蒙能说出“鸿蒙宫”与“三千大道”并未感到意外。

她的声音依旧平和清冷，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韵味：

“你融合了鸿蒙珠之心吧……怪不得能知晓鸿蒙宫与三千大道之秘。”

那颗心，是鸿蒙宫崩碎时，承载了‘存在’与‘演化’概念的核心碎片之一。

她的话语，直接印证了鸿蒙的猜测，也点明了他自身根脚的来源。

鸿蒙心中了然，既然对方已然看穿，便也不再隐瞒，坦然承认：“不错，”我确已与鸿蒙珠相融。

他顿了顿，继续抛出信息，既是试探，也是彰显自身底蕴，“不仅如此，机缘巧合之下，鸿蒙塔、鸿蒙鼎亦先后归于我手，与我本源相合。”

他提到了塔与鼎，却刻意隐去了同样与他一体、更具攻伐之能的鸿蒙剑。

同时，他心念电转：（鸿蒙珠承载“存在”与“演化”，鸿蒙塔象征“秩序”与“庇护”，鸿蒙鼎执掌“炼化”与“承载”……

这三者皆已与我融合，而她却只精准地点出了鸿蒙珠，对塔与鼎的提及似乎只是一种顺带的确认？

看来……她对我身怀多种鸿蒙至宝并非全知全能。

那么，鸿蒙剑……或许因其主“杀伐”与“破灭”，气息更为内敛隐秘，或者其本身位格特殊，竟能避开她这大道化身的感知？）

一个念头在鸿蒙心中愈发清晰：这四件源自鸿蒙世界的本源至宝，其跟脚与层次，恐怕隐隐凌驾于此方混沌的“大道”之上！

它们不在，或者说，不完全在她这大道化身的完全管辖与感知范围之内！

这个发现，让鸿蒙心中一定。

这意味着，他拥有着即便是眼前这位大道化身也无法完全掌控的底牌。

云台上的女子，对于鸿蒙坦言融合了三件鸿蒙至宝，并未露出太多情绪波动。

只是那朦胧的面容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果然如此”的涟漪。

她并未追问鸿蒙剑，仿佛真的未曾察觉，或者……并不在意？

鸿蒙珠之心，择主而栖，演化万千。

“你能得其认可，融合塔、鼎，是你的造化，亦是……变数使然。”

她缓缓说道，目光仿佛穿透了鸿蒙，看到了他身后那一片由他带来的、偏离了原有轨迹的因果海洋。

“你之存在，你之所为，已让此方混沌，乃至其下辖的洪荒，产生了太多原本不应有的‘变数’。”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鸿蒙却能感受到那平淡之下，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以及一种……对于“计划外因素”的本能关注。

鸿蒙闻言，反而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随意与不羁：变数？或许吧。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连你这完整的大道尚且不全，留有一线生机。

更何况我这区区来自‘道外’的过客？存在即是合理，变数亦是定数的一种。

他这是在表明态度，他的存在和他的行为，并非什么需要被纠正的“错误”。

而是这茫茫混沌、浩瀚大道中，本就允许存在的“可能性”之一。

大道化身沉默了片刻，那万道沉浮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整个大道宫都因她的沉默而陷入一种绝对的静谧，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良久，她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空灵缥缈：“你所言，不无道理。”

鸿蒙破碎，诸界衍生，本就是为了孕育无限可能。

你的出现，虽是变数，却未必是坏事。

她话锋微转，目光似乎投向了洪荒的方向：“洪荒天道已出，量劫将启，此乃定数。”

你既身负鸿蒙至宝，超脱此界束缚，当知……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这话，既是一种认可，也是一种无形的告诫。

认可了他这“变数”的合法性，但也划下了一条模糊的界限…

不要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去强行扭曲天道定下的量劫进程。

鸿蒙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自有分寸。”

看戏，总比亲自上台要轻松得多。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确认了大道的态度，也摸清了一些底细。

既然对方承认了他这“变数”的存在，且似乎对鸿蒙至宝有所忌惮（或是不便干预），那日后行事，便可更加从容。

“此间事了，就不打扰道友清修了。”

鸿蒙对着云台微微颔首，算是告辞。

他并未称呼对方为“大道”，而是以“道友”相称，姿态平等，不卑不亢。

说完，他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那扇古朴的宫门在他身后悄然关闭，将那片万道归寂的奇异空间重新隔绝。

站在大道宫外的混沌虚空中，鸿蒙回首望了一眼那悬浮的宫殿，眼神深邃。

（大道化身……鸿蒙宫三千大道之一……看来，这混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过，只要鸿蒙至宝在手，我便有在这棋局中落子的资格。）

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无形的流光，沿着来路，朝着洪荒的方向疾驰而去。

心中已然有了更多的计较，对于那即将到来的龙凤大劫，以及幕后搅动风云的罗睺。

他这“变数”的旁观，或许会变得更加……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