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南北朝当皇帝 第104章 京华初鸣

永和十二年，春。京城，洛阳。

时隔“数十年”，当陈静之（陈烬）再次踏上这座他亲手选定并倾注心血打造的帝都时，心境之复杂，难以言喻。城墙依旧巍峨，街市愈发繁华，永和之治的盛世气象，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然而，物是人非。曾经的九五之尊，如今只是一名前来应试的普通举子，隐匿于熙攘的人流中。

此番进京，他已非吴下阿蒙。十一岁举人的光环，加上韩迁 一系的王俭、周文 等人或明或暗的推许，“江南神童陈静之”的名声，早已在京师士林圈子中传开。这既带来了关注，也带来了无形的压力乃至敌意。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个骤然崛起的少年，欲试其深浅。

会试考场设在礼部贡院，其森严远非省试可比。当陈静之提着考篮，再次走入那熟悉又陌生的号舍时，饶是他心志坚韧，也不禁有刹那恍惚。前世，他于此地钦点状元，定鼎江山；今生，他却要在此地，为一个小小的进士名额而奋笔疾书。

考题下发，依旧三道。

首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论

次题： 诗赋：以“春望神都”为题，作七言排律一首

末题（时务策）： “问：今海宇升平，仓廪实而知礼节。然则，礼之本在何？何以使礼不下庶人，而教化行于天下？”

这道策问，看似探讨礼乐教化，实则触及了永和盛世 下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在物质丰盈后，如何实现精神的凝聚与社会的长治久安？如何将上层精英的礼法，有效转化为普罗百姓的道德规范？这出题水准，显然出自朝中大佬手笔，立意高远。

陈静之凝神静气，思绪却飘回了当年与韩迁、谢安 等人辩论“教化与法治”的日夜。他略一沉吟，笔走龙蛇。

“明明德”论，他避开性理空谈，直指核心：“明德非独善其身，必在于亲民、新民。止于至善，非悬空之理，乃在 建制度、易风俗 ，使天下人各安其分，各得其所。” 他将“亲民”阐释为“体察民瘼，解其倒悬” 的实务，将“止于至善”升华为建立一种 相对公平、充满活力 的 社会秩序 的理想。格局宏大，气象万千。

《春望神都》 诗，他笔下既有盛世繁华：

“九重城阙烟尘生，万国衣冠拜冕旒。

洛水迢迢浮画鹢，天街轧轧走华辀。”

更有点睛之笔，暗含警醒：

“升平歌舞休辞醉，莫忘寒士有饥愁。

愿得东风遍寰宇，不教春色囿皇州。”

诗意在歌颂中蕴含“居安思危” 与“普惠天下” 的深意，格调高古，情怀深远。

而真正的锋芒，再露于时务策。他尖锐指出：

“礼之本，在 情 、在 理 、在 序 。”

“今之弊，在于士大夫所言 礼 ，多为 虚文缛节 ， 脱离民情 ， 不合时宜 。 欲使教化下行，非强令百姓遵循士林繁礼，而当 化礼为俗 ， 约俗为规 。”

他提出具体方略：

“一、 简化礼制： 朝廷当颁行 《庶民通礼》 ，删繁就简，注重 孝亲、睦邻、守信、勤耕 等核心规范，使之易于理解践行。”

“二、 官师教化： 强化县学、社学，延聘 致仕乡贤、有声望之耆老 为师，定期宣讲 《训诂》、《善书》 ，寓教于乐。**

“三、 以身作则： 地方官 考核，须察其 教化成效 ， 观其 民风民俗 之变。 上行下效，风行草偃 ，此乃教化之根本。”

“总之， 礼不下庶人，非谓轻视百姓，乃指礼之形式当 因时因地而变 ， 其核心精神 —— 敬、让、和 —— 则当 一以贯之 ， 融入 乡规民约 、 日常生活 之中。”

这篇策论，不仅学理通透，更展现了对基层社会治理 的深刻理解，其务实、创新的思路，再次令暗中关注他的考官们拍案叫绝。

会试 放榜，杏榜 题名。陈静之 之名，赫然位列第二，是为会元（会试第一名）之外的亚元！十二岁的贡士！消息传出，整个京师为之轰动！就连深宫之中，也有所耳闻。

按制，贡士 需拜见座师——本次会试的主考官，正是当朝首辅、太师 韩迁！

当陈静之随着一众新科贡士，步入那熟悉无比的中书省 政事堂，见到须发皆白、但目光依旧睿智深邃的韩迁 时，即便以他两世为人的心性，心脏也禁不住猛地一跳。

韩迁……老伙计，别来无恙？ 他心中默念，面上却如其他贡士一般，恭敬行礼，垂首听训。

韩迁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陈静之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那目光中，有审视，有好奇，或许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探究？他早已从王俭、周文处听闻此子不凡，今日亲见，虽年纪极小，但那份超乎常人的沉静气度，确非虚传。

“尔等皆国之栋梁，今后当……” 韩迁例行训话，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严。陈静之垂首静听，心中却波澜起伏。眼前的韩迁，比记忆中老了许多，但那份沉稳干练 的气质未变。帝国能在他与谢安、老灰头等人辅佐下达到今日盛世，韩迁居功至伟。

“陈静之。” 韩迁忽然点名。

“学生在。” 陈静之出列躬身。

“汝之策论，老夫已阅。所言‘化礼为俗，约俗为规’，颇有新意。然，知易行难。若使汝为一县之令，当如何施为？” 韩迁的问题，已超出寻常考问，带有考较实务能力的意味。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少年身上。

陈静之不慌不忙，略一思索，朗声答道：“回韩相，若学生为县令，首重三事：一曰 察情 ，微服走访，知民疾苦； 二曰 立信 ，审理案件，公正明断； 三曰 导俗 ，遴选乡贤，制定简明乡约，奖善惩恶，以身作则。 事必躬亲，言出必行，期以数年，风俗可渐化。”

回答条理清晰，务实具体，毫无书生意气。韩迁闻言，眼中赞赏之色一闪而过，微微颔首：“年纪虽小，见识不凡。 望尔殿试再接再厉，勿负圣恩。”

“谢韩相教诲！” 陈静之再拜。他知道，自己已在这位帝国掌舵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会试之后，便是决定最终名次的殿试！由皇帝 亲自主持，在紫微城 太极殿 举行！

殿试前夜，陈静之立于客栈窗前，遥望夜空中那片巍峨宫城的轮廓，那里曾是他的家，如今却是他即将以臣子身份叩拜的地方。他的孙子陈昊（太宗皇帝）将在那里坐于龙椅之上，而那位他寄予厚望的皇孙陈显，如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也必在场。

明日殿试，我将面对的，不仅是文章较量，更是…… 命运的重逢 。

昊儿，显儿，你们可还认得朕？

这‘永和之治’的答卷，朕这个‘考生’，明日便要亲自去评判一番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却又坚定无比的光芒。

京华初鸣，已惊四方。

明日太极殿上，且看我这 再世之魂 ，如何在这 故地新朝 ， 搅动风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