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南北朝当皇帝 第67章 科场风云

开科取士的诏书如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燕国上下激起了巨大的涟漪。诏书明发天下各州郡，定于天授元年秋八月，于扬州建康、荆州江陵、豫州汝南三地，首开秋闱，选拔俊才。

消息传开，寒门庶族子弟奔走相告，激动万分。他们世代被高门大姓压制，纵有才学，也难有出头之日。如今，一道科举之门在他们面前敞开，如何不令人心潮澎湃？各地书肆中，经史典籍被抢购一空，僻静山林间，朗朗书声不绝于耳。一股压抑了数百年的活力，正在社会底层悄然涌动。

然而，与寒门的欢欣鼓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高门士族的普遍抵触与不安。数百年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已成天经地义。如今皇帝要凭几张考卷决定官员选拔，无异于动摇他们的立身之本。虽碍于新朝威严和皇帝强势，明面上无人敢直接反对，但暗地里的抵制与流言，却如同暗流般悄然蔓延。

建康城，乌衣巷，顾府密室。

烛光摇曳，映照着几张凝重面孔。顾荣、陆晔、朱家家主朱桓、张家家主张闿等江东士族领袖赫然在列。

“诸位，陛下此举，是要断我士族根基啊！”朱桓性子最急，压低声音，语气愤懑，“凭文章取士？那些寒门穷酸，懂什么治国安邦？只会死记硬背，夸夸其谈！若让此辈充斥朝堂，国将不国！”

“慎言！”顾荣眉头紧锁，提醒道，“陛下锐意革新，其志已决。且此诏已颁行天下，寒门雀跃，民心所向。此时硬顶，绝非良策。”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家道中落？”张闿叹息。

陆晔沉吟道：“硬顶自然不行。但诏书也说了，‘三途并用’，荐举、征辟之权犹在。我等何不在此上下功夫？多多荐举族中才俊、门生故吏，占据要津。至于科举……哼，即便让寒门考中几个，无非是些州县佐贰微末之职，于大局无碍。关键位置，还需我等士林清议，共推贤能。”

此言一出，众人皆微微点头。这是软抵抗，利用士族在文化、舆论和人际关系上的传统优势，架空科举的实质作用，使其沦为点缀。

“还有一事，”顾荣压低了声音，“听闻陛下欲亲拟策论考题，重时务，轻章句。各家需叮嘱子弟，早做准备，莫要只知皓首穷经，也要留心时政。即便科举，也要让我家子弟独占鳌头，方显我士族底蕴！”

一场围绕科举的无声较量，在帝国的肌理下悄然展开。

皇宫，御书房。

陈烬正与韩迁、王导议事。案头放着几份密报，皆是关于各地士族对科举反应的“鹰眼”密奏。

“陛下，江东各家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在串联，意图通过荐举和操控清议，来抵消科举取士的影响。”韩迁忧心道。

王导亦禀报：“臣亦收到不少旧交来信，言语间对科举多有不以为然，认为此非取士正途。”

陈烬冷笑一声，放下密报：“意料之中。数百年的特权，岂会甘心拱手相让？他们想玩‘软抵抗’，朕便与他们下一盘大棋！”

他目光锐利：“第一，考题导向。此次秋闱，朕亲定策论题目，就问‘论均平赋役、抑制豪强之策’、‘论选拔寒俊、打破门阀之要’ ！朕倒要看看，那些膏粱子弟，能写出什么济世良方！”

韩迁、王导相视一眼，心中凛然。陛下这是直接将矛指向了士族的核心利益，逼他们表态！

“第二，严格考纪。命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法司联合巡查科场，发现有请托、泄题、舞弊者，无论涉及何人，一律革职拿问，严惩不贷！朕要让天下人看到，科场是绝对公平之地！”

“第三，重用寒俊。凡此次科举取中者，尤其是名列前茅者，不拘品级，朕要亲自召见，量才授职，直接放入中书、门下、六部等机要之地观政学习！让世人明白，科举，是真正的通天梯！”

“第四，”陈烬看向王导，“王爱卿，你是士林领袖，德高望重。朕要你出面，召集建康名儒耆老，公开评议科举文章，以文取士，以才论人。你要让士林看到，朝廷取士，唯才是举，绝非儿戏！”

王导心中一颤，陛下这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他去说服乃至压制士族内部的反对声音。但他深知，这是陛下对他的信任和考验，也是王氏家族在新朝立足的关键。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臣，遵旨！必竭尽全力，宣扬陛下求贤若渴之德，匡正士林视听！”

诏令接连传出，朝野震动。皇帝的态度如此强硬坚决，大大出乎许多士族的预料。尤其是那道策论考题，如同插向心窝的利剑，让许多人坐立不安。

八月秋高，建康贡院（临时设立）外人头攒动。来自扬州各地的学子，无论布衣青衫，还是锦衣华服，皆手提考篮，经过严格搜检，步入森严肃穆的考场。他们脸上，或充满希望，或志在必得，或忐忑不安。这一张张考卷，将决定无数人的命运，也将在某种程度上，决定这个新生王朝的未来。

陈烬微服，远远站在贡院对面的高楼上，注视着这一切。韩迁侍立一旁。

“陛下，寒门学子，皆感念陛下天恩。”韩迁轻声道。

陈烬目光深邃：“韩先生，你看这芸芸学子，其中有多少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又有多少，会是变革的阻力？科举，选的不只是官，更是朕的同盟军，是 against 那盘根错节旧势力的新血！”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坚定：“这条路，注定荆棘密布。但唯有打破这铁板一块，让活水进来，大燕的江山，才能稳固，才能真正海纳百川，生生不息！”

科场的帷幕已经拉开，试卷上的笔墨，即将化为朝堂上的风云。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关乎国本，关乎未来，正在这秋日的建康城，激烈上演。而陈烬，这位开国之君，正以他强大的意志和深远的布局，推动着历史的车轮，碾过既得利益者的藩篱，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