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外面响起了低沉的雷声。
李九安!张秀兰喊了一嗓子,她知道儿子就在隔壁,在这里喊,他能听到。
隔壁的二手书店里,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正翻着一本纸张泛黄的旧书。
听到妈妈的叫声,李九安把书还了回去,然后跑了回来,此时天上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妈,你喊我?”
“我没喊你,隔壁刘阿姨喊的!”张秀兰一边噼里啪啦地按着计算器,一边没好气地回道。
“妈,你能不能别这样,上午的活不是已经干完了么?”
“你耳朵聋了,那么大的雷声没听见?外面的花盆还不快点搬进来,留在外面给雨淋么?”
“奥,原来是要搬花盆呀,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少年也是无奈,大人总是喜欢用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沟通,有话就不能好好地跟孩子说么?
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能表现出来,要不后面指不定还有更多的话在等着他呢。
之所以要把花盆摆放在外面,有两个原因,第一是给店里腾点空间;第二是吸引客户,只要看到那么多花盆自然就知道这是一家花店,他可能也就想起来要买束花。
他们家的花店在这条街上已经开了好多年了,因为对面就是人民医院,周围又有两所学校和好几个小区,所以生意一直还算不错。
每个花盆都不是很重,李九安很快就全部抱了进来。
张秀兰正在柜台里算账,已经算得差不多了,见儿子站在那,她抬起头,说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在王老头那里买破烂回去,怎么就是不听呢?
不是破烂,我买的都是有用的,上周买的那本《花木修剪》,爸不是说很有用么?
“他那是心疼你,说好话呢,这都听不出来?如果按照书上说的去操作花棚,不要一个月,我们一家都得去喝西北风。”
娘俩正说着话,外面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也许是雨势太大,周围那些没有来得及推进屋里的电动车被砸得警报声四起。
妈,小月学古筝要什么时候去接呀?这都下雨了!
顾好自己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妹妹李九月今年上初一,暑假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自己没有特长,父母被烦得实在没办法,于是就给她报了古筝班。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学上瘾了,暑假结束后,还要继续学,现在每个周末都要送她过去。
雨下得又大又急,一个多小时后,才慢慢停下来,也不用妈妈催,李九安自觉地把刚才搬进来的花盆又搬了出去。
做完这些,趁着妈妈不注意,他又溜到了隔壁。
王爷爷,我刚才看的那本《道门阴阳混沌经》呢?
还在原来的地方,那三本都是废品站收上来的,我看过,净是些真气、丹田元神之类的封建迷信,你看那个干嘛?
看着玩呗,李九安从裤兜里掏出十块钱递了过去,光看不买也挺不好意思的,您把这本以及那两本,都卖给我吧,我拿回去看。
在这看看就行了,我又不撵你走,这书没用的,别买回去后,你妈和你奶再来我店里骂人!老头显然是在李家的女人手里吃过亏。
这是我自己的零花钱,她们不知道的,而且买书回去看,又不是做坏事,我妈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妈还算懂点礼貌,你奶......我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不讲理的人!
谁让你上次把《人之初》卖给我的?李九安笑道,带坏小孩子,她们能不生气么?
臭小子,拿我开涮是吧,当初不是你自己非要买的么,而且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你爷每次过来,都得规规矩矩地喊一声王哥!
王老头比李九安的爷爷大几岁,红旗街道的人,早年间在国有厂上班,98年下岗潮的时候,他买断了工龄,然后就在这附近卖教辅材料和二手书。
李九安也没有闲情跟王老头再胡扯,他把刚买的三本书塞进手提袋里,里面还有他的作业本,这样能打掩护,然后就离开了。
母子俩中午的时候在旁边的盒饭店买了两个盒饭,吃完后,李九安就借口作业没有完成,然后提前溜了。
回到家,他躲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捧着那本泛黄的书籍痴迷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忘记了时间。
忽然,房门被大力地推开了,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闯了进来:哥,你在房间里干嘛呢?妈在楼下都喊你好几遍了,是不是在偷偷打游戏的?
没有,别冤枉人好不好,我正在学习呢!
学习?看什么书?让我也瞧瞧呗!小丫头才不信哥哥的鬼话,一眼就瞧出来他手里拿的不是课本。
李九安原本是想把书藏起来的,可是妹妹的手速更快,一把便抢了过去。
《道门阴阳混沌经》?这是啥呀?你不写作业看这个干嘛,是准备出家当和尚么?小丫头分不清道教和佛教,把道门和念经的和尚混为一谈。
我的作业昨晚就写完了,现在是自由时间,看什么不用你管。李九安疼妹妹,可这丫头有时候挺招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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