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的清晨,总是被码头的喧嚣唤醒。但这一日,码头上的嘈杂却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躁动——天风宗的船队正在紧急拔锚,青衫长老站在旗舰甲板上,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雨将至的天空,周身萦绕的真气波动比往日更加狂躁。
“长老,所有修士都已登船,是否即刻起航?”天风宗弟子躬身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起航!”青衫长老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全速返回宗门,不得有误!”
战船的风帆次第升起,庞大的船队破开晨雾,朝着远海疾驰而去,留下满码头错愕的人群。
“天风宗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在查遗迹的事,今天就突然撤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宗里出了大事!”
“我听说……昨晚有皇者境的传讯符从北域飞来,好像提到了‘内乱’‘圣者’什么的……”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码头蔓延,望海城的各大势力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反应各不相同。
王雷站在海商联盟的仓库前,看着天风宗船队消失的方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这些年依附天风宗,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靠山突然撤走,他顿时成了惊弓之鸟。
“快!”他对着身边的护卫嘶吼,“立刻把库房里的宝贝转移,通知所有族人,随时准备离开望海城!”
黑风岛的熊虎则带着几个心腹,站在礁石上,望着远去的战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兴奋:“天杀的天风宗,终于滚了!兄弟们,准备家伙,咱们该讨回公道了!”
城主府的周明轩得到消息时,正在书房练字。他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颤,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个乌黑的圆点。半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压抑多年的畅快:“撤了!他们终于撤了!”
望海城的天,似乎在一夜之间,变了颜色。
城南的小院里,却依旧一片宁静。
雪尘正坐在窗前,看着苏夫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苏夫人的产期就在这几日,院子里早已备好了接生的稳婆和各种婴儿用品,空气中弥漫着期待的气息。
“刚才听到外面很吵,发生什么事了?”苏夫人轻声问道,她的声音比往日更显轻柔。
“没什么。”雪尘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天风宗的人撤走了。”
“撤走了?”苏夫人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是因为他们宗门的内乱?”
雪尘点头。早在半个月前,他就通过四海殿的情报网得知,天风宗内部两位圣者境长老为了争夺宗主之位,矛盾激化,已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北域的天风宗总坛乱成一团,自然无暇顾及望海城这处偏远之地,撤回所有在外势力是必然之举。
“也好。”苏夫人笑了笑,“省得他们在这里碍眼,孩子出生也能清静些。”
“嗯。”雪尘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以后,望海城没人再敢打扰我们了。”
这一年来,他早已通过柳家、王浩等人,暗中联络了望海城那些被天风宗打压的势力,只待天风宗撤走,便能顺势整合各方力量,彻底掌控这座海城。如今,时机终于到了。
“阿尘,姐姐,早饭做好了。”
柳如烟端着托盘走进来,她穿着一身浅粉色衣裙,步履轻快,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经过这一年的调养,她的气色越发红润,眉宇间的温柔也更盛。
雪尘接过托盘,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如烟,你……”
柳如烟脸颊微红,羞涩地点点头:“前几日请稳婆看过了,说是有一个多月了。”
苏夫人也笑着道:“这下好了,孩子们以后也能作个伴。”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更加温馨。一个新生命即将降临,另一个小生命也在悄然孕育,这份双重的喜悦,冲淡了望海城所有的动荡与不安。
雪尘看着两位佳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这便是他一直守护的东西——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也不是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是这份平淡却真实的幸福。
“对了,阿尘,”柳如烟想起一事,“刚才柳家的下人来说,王公子和熊岛主都想来拜访你,被我拦下了。”
王浩这一年来在雪尘的暗中扶持下,早已恢复了王家的元气,甚至隐隐有成为望海城新势力的趋势。而熊虎在得知雪尘的“不凡”后,也多次示好,想要依附。
“让他们晚点再来吧。”雪尘道,“现在家里不方便见客。”
他不想让这些势力间的纷争,打扰到苏夫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柳如烟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早饭过后,雪尘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看似在闭目养神,神识却已笼罩了整个望海城。
他能“看到”王雷的人正在慌乱地搬运财物,却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熊虎带人拦截,码头方向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能“看到”周明轩正在召集城主府的旧部,重新梳理城防,脸上带着重整旗鼓的坚定;能“看到”柳父正带着柳家的子弟,安抚城中百姓,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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