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的码头,从未像今日这般压抑。 当最后一批幸存的修士从海域返回,当那层笼罩海面的能量护罩彻底消散无踪,码头上的喧嚣瞬间凝固,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低低的啜泣。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掠过,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绝望与不甘。
天风宗的船队依旧停泊在最显眼的位置,青衫长老立于旗舰甲板,皇者境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得整个码头喘不过气。他身后,两位同来的皇者境长老面色阴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从遗迹返回的人,仿佛要将他们的骨头都看穿。
“所有人,列队!”天风宗弟子的厉声喝问打破了沉默,“男左女右,按势力划分,不得擅自交谈!”
幸存的修士们如同惊弓之鸟,颤巍巍地挪动脚步,按照命令排好队伍。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浑身带伤,眼中布满血丝,显然在遗迹中受了极大的惊吓。
雪尘混在渔民的队伍里,背着那个磨得发亮的药箱,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起眼。他身边的柳小乙紧紧攥着那块老船木,小脸煞白——这孩子虽然活着出来了,却也亲眼目睹了太多死亡,短时间内怕是难以释怀。
“阿尘哥哥,他们要干什么?”柳小乙声音发颤。
“不清楚,看样子是要问话。”雪尘低声道,“别害怕,我们只是普通渔民,没见过什么宝物,他们问什么,照实说就是。”
他早已通过四海殿的感应,将自身气息调整到最普通的后天境,连灵魂波动都刻意压制得与寻常修士无异。别说天风宗的皇者境,就算是圣者来了,若不刻意探查,也绝难发现他的底细。
柳如烟站在柳家的队伍里,目光紧紧锁着雪尘和弟弟,手心全是冷汗。她知道天风宗行事霸道,生怕两人说错话惹来杀身之祸。
审查开始了。
天风宗的修士分成数十组,每组由一位先天境修士带队,对幸存者逐一盘问。从进入遗迹的时间、路线,到遇到的机关、傀儡,再到是否见过宝物、是否接触过核心区域……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说!你在遗迹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别人都死了,就你活着?”一个天风宗弟子揪住一个渔民的衣领,厉声喝问。
那渔民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哭喊:“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就躲在礁石后面,不敢动啊!求求大人放过我吧……”
“废物!”弟子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踹倒,转向下一个人。
审查的手段越来越严厉。对于那些言辞闪烁或看似有隐瞒的人,天风宗的修士直接动用武力逼问,惨叫声此起彼伏。码头俨然成了刑场,气氛越发恐怖。
王雷站在海商联盟的队伍前,脸色难看。他派进去的心腹王冲至今杳无音信,多半是死在了里面。而他自己,不仅没拿到任何宝物,还损失了王家近七成的护卫,可谓血本无归。
“长老,”他凑到青衫长老身边,小心翼翼地提议,“这些渔民和散修知道的恐怕不多,要不……重点审查各势力的核心人员?”他想借此机会,将黑风岛和城主府的人踩下去,好歹能挽回些损失。
青衫长老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心里清楚,王雷打的什么算盘。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遗迹为何会突然消失,核心宝物到底被谁取走了。
“所有人,都给我老实点!”青衫长老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谁要是敢隐瞒消息,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皇者境的威压骤然释放,码头所有人都被压得匍匐在地,连呼吸都困难。雪尘也“艰难”地弯下腰,心里却冷笑——这点威压,连给他挠痒都不够。
审查持续了整整一天。
天黑时,天风宗的修士将所有幸存者的供词汇总,交到青衫长老手中。结果却令人失望——所有人的供词都大同小异,都只在遗迹外围活动,最多见过些低级宝物,没人进入过核心区域,更没人知道遗迹为何消失。
“废物!一群废物!”青衫长老将供词狠狠摔在地上,眼中杀意翻腾,“难道那遗迹是凭空消失的?核心宝物是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另一位皇者境长老沉声道:“师兄息怒。依我看,那遗迹消失绝非偶然,定是有人取走了核心宝物,触发了自毁机制。能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进入核心区域的人。”
“可进入核心区域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没出来!”青衫长老怒吼。
“或许……有人出来了,只是我们没发现。”那长老目光扫过幸存的人群,“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漏网之鱼。”
青衫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就再审!一个个查,查他们的储物袋,查他们的身体,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新一轮的审查开始了,比之前更加严苛。天风宗的修士不仅搜查所有人的储物袋,还动用了测谎的法器,甚至有修士被强行灌入吐真药,场面惨不忍睹。
雪尘的储物袋也被搜查了。里面只有些疗伤的药膏、几件换洗衣物,还有几块从遗迹外围捡来的普通晶石——这些都是他特意准备的,用来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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