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符修，灭智脑，镇道祖收天道 第57章 故人与旧忆

辞别王老头，林玄提着从集市买来的两斤桂花糕，循着记忆中的路径，走向巷中段那座熟悉的小院。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踩上去悄无声息，路过李婶的符纸铺时，还能听到铺内传来学徒们练习描线的沙沙声，与当年他和赵二在此修炼的场景重叠，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昨日。

小院的院门依旧是那扇略显陈旧的木栅门，虚掩着，能看到院内晾着一排排刚绘制好的二阶符纸，明黄色的符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灵光。林玄轻轻推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惊动了院中忙碌的身影。

赵二正蹲在石阶上，手把手教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握符笔，孩童穿着小小的粗布褂子，脸蛋圆嘟嘟的，握着符笔的手还微微发颤，在符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灵纹。听到门响，赵二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时，手里的符笔“啪”地掉在青石板上，墨汁溅出一小片深色印记。

“林玄？”赵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猛地站起身，眼眶瞬间红了，“你……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这地方了！”

那孩童被父亲的反应吓了一跳，躲到赵二身后，怯生生地探出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林玄：“爹，这是哪位叔叔呀？”

“这是你林叔叔，”赵二一把将儿子拉到身前，语气难掩激动，“是爹当年最好的兄弟，也是最厉害的符师！快叫林叔叔！”

“林叔叔好。”孩童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又飞快地躲回父亲身后，好奇地偷看着林玄。

林玄笑着走上前，将桂花糕递过去：“小虎真乖，这是叔叔给你带的糕点，甜的。”他的目光落在赵二身上，看着老友眼角的细纹和粗糙的双手，心中泛起一阵暖意。赵二比当年壮实了些，脸上带着凡人生活的烟火气，身上的灵气波动依旧停留在练气五层，却比当年沉稳了不少。

“进屋坐，进屋坐！”赵二连忙捡起符笔，拉着林玄往屋里走，对着内屋喊道，“翠儿，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妇人端着木盆从内屋走出，看到林玄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淳朴的笑容：“这位就是你常说的林玄兄弟吧？快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屋内的陈设简单却整洁，一张八仙桌，几把木椅，墙角堆着不少符纸和炼符材料，墙上挂着一幅略显粗糙的“平安符”，想必是赵二亲手绘制的。翠儿很快端来一壶粗茶和一碟自家腌的咸菜，茶叶是最普通的凡俗茶叶，水色浑浊，却带着淡淡的清香。

“家里条件简陋，你别嫌弃。”赵二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当年你走后，我没过多久就娶了翠儿，小虎今年五岁，也开始跟着我学炼符了。巷里的老陈你还记得吧？去年冲击筑基失败，走了……李婶的符纸铺扩大了，还雇了两个学徒，生意做得红火着呢……”

赵二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残符巷的变化，语气里满是生活的琐碎与踏实。林玄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手中捧着温热的粗茶，茶水入口微涩，却让他想起当年两人在这屋里熬夜炼符的日子——那时他们也喝着这样的粗茶，就着咸菜啃干粮，为了一张符纸的成功绘制而欢呼，为了缺少一块灵石而发愁。

“这些年，多亏你照看我留下的那些东西。”林玄放下茶杯，从储物戒中取出三张三阶护身符，轻轻放在桌上，“这几张符纸你拿着，给小虎当启蒙，也能护着家里平安。”

三阶护身符的灵光虽然被林玄刻意压制，却依旧瞒不过赵二的眼睛。他脸色一变，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三阶符纸啊！你快收回去，我不能要！当年你帮我修补符纸、教我炼符技巧的恩情，我还没报呢！”

“都是老友，不必客气。”林玄按住他的手，温和地说，“小虎初学炼符，这些符纸能帮他避开不少风险，你和翠儿在家，也能多一层保障。我在外历练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东西，这几张符纸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赵二看着林玄真诚的眼神，眼眶又红了，最终还是收下了符纸，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嘴里念叨着：“那我就替小虎和翠儿谢谢你了！以后你要是回来，家里永远有你的地方！”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院内，暖洋洋的。赵二在院中摆开案台，拿出一堆破损的二阶符纸：“这些是前两天收的，有些灵纹断了，有些法力流失，我试着修补了几张，都没成功。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林玄点点头，拿起一张破损的护身符，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法力，缓缓划过断裂的灵纹。他的动作依旧娴熟，力道均匀，神识精准地控制着法力的输出，将断裂的灵纹一点点衔接起来，没有丝毫滞涩。赵二站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着，眼中满是敬佩。

“符纸修补，关键在于找到灵纹的断点，顺着原有纹路的气韵衔接，不能强行补画。”林玄一边修补，一边轻声讲解，“你之前修补失败，就是因为急于求成，法力注入太猛，破坏了原有灵纹的平衡。”

赵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补了之后，符纸的威力反而下降了。”

林玄笑了笑，继续手中的动作。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手中的符笔在符纸上轻轻游走，灵纹在他笔下逐渐变得完整。赵二看着他熟练的手法，忽然感慨道：“你现在的技艺，可比当年厉害多了！想当年我们熬夜炼符，你总说‘符纸要顺心意，急不得’，现在看来，你是真悟透了。”

林玄手中的动作一顿，眼前闪过一幕幕清晰的回忆——油灯下，两人凑在一张案台上炼符，赵二不小心打翻符墨，两人手忙脚乱地擦拭，符纸没炼成，反而弄得一身墨汁；寒冬腊月，屋里没有生火，两人裹着厚厚的棉袄，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坚持绘制，互相打气“等攒够材料，咱们也去冲击筑基”；他临走前，赵二将自己攒了半年的十块下品灵石塞给他，说“路上用，在外别委屈自己”。

这些琐碎的片段，如同散落的珍珠，此刻被岁月串联起来，熠熠生辉。林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看着赵二憨厚的笑容、小虎在一旁好奇围观的稚嫩脸庞，他忽然觉得，修仙并非只有大道孤寒，这些人间烟火、老友羁绊，才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底气。

他如今筑基成功，寿元五百，能御空飞行，能炼制高阶符纸，而赵二仍在练气期挣扎，守着一间小小的符纸铺，过着平凡的日子，却也过得安稳幸福。或许修行的意义，从来不是追求多高的境界，而是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守住心中珍视的人与事。

夕阳西下，余晖将小院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玄帮赵二修补完最后一张符纸，站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要办，就不多留了。”

赵二连忙挽留：“吃了晚饭再走吧！翠儿去买酒了，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不了，下次吧。”林玄笑着摇摇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淬体灵液，递给赵二，“这是我炼的，小虎学炼符之余，可用来滋养身体，对他以后修行有好处。我在巷里租了间房子，以后会多来看看你们。”

赵二接过灵液，紧紧攥在手里，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你在外……一定要保重安全。”

林玄点点头，转身走出小院。小虎跟在父亲身后，挥着小手喊：“林叔叔再见！”

林玄回头挥了挥手，脚步放缓，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去。巷内的炊烟渐渐升起，饭菜的香气混合着符纸的墨香，弥漫在空气中。他抬头望去，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将残符巷的屋顶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这一刻，他忽然无比庆幸自己回来了。在这凡俗的巷弄里，在老友的絮叨中，在人间的烟火气里，他那颗因修仙而逐渐清冷的心，重新变得温热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