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张北辰自己都觉得荒唐。
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愿不愿意的?但刚才那尖叫声,让他后背发凉。
老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笑得很苦。
“她愿不愿意,我不知道。”老头说,“但我知道,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说完,他把火折子吹亮,扔到尸傀身上。
火苗蹿起来,很快把尸体吞没。腐肉烧起来的味道特别难闻,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张北辰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黑袍人突然笑了。“你以为烧了就完了?天真!她的怨气在玉佩里,烧尸体有个屁用?”
张北辰低头看手里的玉佩。裂缝里的血迹好像更鲜艳了。
“老头,他说的是真的?”
老头没回答,只是盯着火堆。火光映在他脸上,把皱纹照得更深。
火烧了很久,尸体渐渐变成一堆焦黑的骨架。风吹过来,骨灰飘散。张北辰看着那些灰烬在空中打转,突然觉得挺悲哀的。
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为他死在墓里。男人活着,却让她尸骨不全,魂魄被封。这算什么爱情?
“行了,走吧。”老头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就走。
“等等,他呢?”张北辰指着黑袍人。
“不用管。”老头头也不回,“警察会收拾他。”
黑袍人冷哼一声。“你以为警察能奈我何?我有的是办法脱身。”
老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随便你。反正我把话撂这儿,敢再动她的主意,我扒了你的皮。”
说完,他大步走出巷子。
张北辰跟上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黑袍人还躺在地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张北辰心里发毛。
他加快步伐,追上老头。
两人走出巷子,外面的世界依然灯火通明。路边摊贩在吆喝,行人匆匆而过。谁也不知道,刚才这条巷子里发生了什么。
张北辰掏出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递给老头。
老头接过去,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在路灯下慢慢散开。
“老头,你后悔吗?”张北辰突然问。
“后悔什么?”
“当年丢下她。”
老头沉默了。
烟头的火星一明一暗。
“有什么好后悔的?”老头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都过去了。”
张北辰不信。他看得出来,老头心里很不好受。但他没再追问,有些事问了也白问。
两人走到路口,老头突然停下。
“小子,玉佩给我吧。”
张北辰一愣。“现在?”
“嗯。”老头伸出手,“这东西你留着没用,反而是个祸害。”
张北辰犹豫了。这玉佩确实邪门,但没了它,他就没法看见那些东西了。万一以后再碰上什么邪事,怎么办?
“你是不是舍不得?”老头盯着他。
“不是。”张北辰说,“我就是觉得,这玉佩要是真能镇住她的魂魄,那给你也没用啊。万一她冲你来……”
“那正好。”老头打断他,“我欠她的,早该还了。”
这话说得张北辰不知道怎么接。他看着老头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情绪——疲惫和解脱。
张北辰叹了口气,把玉佩递过去。
老头接过玉佩,在手里掂了掂。裂缝里的血迹在路灯下闪着暗红色的光。
“小子,以后离这行远点。”老头说,“墓里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张北辰苦笑,“我早就不干了。”
“不干最好。”老头把玉佩装进怀里,转身就走。
张北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老头!”
老头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愣了一下,笑了。“都这时候了,还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
“老陈。”老头说,“陈三省。”
“陈三省?”张北辰咀嚼着这个名字,“听起来挺文气的。”
“别扯淡了。”老头摆摆手,“回去吧,天快亮了。”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张北辰站在路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根孤零零的竹杖。
忽然,远处传来警笛声。
张北辰心里一紧,转身就跑。跑了几步,他又停下来。黑袍人还在巷子里,要是被警察抓了,肯定会咬出他们。
但他转念一想,黑袍人那表情明显有底气。说不定早就安排好了退路。
算了,不管了。
张北辰拐进一条小路,快步走向自己的古玩店。
回到店里,天已经蒙蒙亮了。张北辰关上门,瘫坐在椅子上。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五点半。
店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老钟在滴答滴答地走。张北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想起老刘,想起那墓道里的女尸,想起老陈的表情。这些人,这些事,都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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