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峰刃 第23章 林深遇伏险破局，粮绝援远困深山

林风踩着冰面往对岸跑时，鞋底下的冰碴子不断往裤脚里灌，冻得脚踝发麻。可他顾不上这些，耳朵里满是对岸树林传来的机枪声——那“哒哒哒”的节奏他太熟悉了，是“黑风队”常用的歪把子，射速快，穿透力强，陈虎他们手里只有几支步枪，根本没法正面抗衡。

“快！再快点！”林风朝着身后的援兵喊，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变得沙哑。张队长派来的援兵有二十多人，都是常年在山地作战的老兵，此刻也跟着他拼了命地跑，冰面被踩得“咯吱咯吱”响，好几次有人脚下打滑，双手在冰面上乱抓才勉强稳住身形。

刚踏上对岸的土地，林风就看到树林边缘的雪地上有几串杂乱的脚印，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陈虎他们跑过的痕迹，而且有人受了伤。他心里一紧，立刻弯腰查看脚印：脚印深浅不一，有的地方还带着拖痕，说明队伍跑得很慌乱，后面的“黑风队”肯定追得很紧。

“副营长，你看！”旁边一个援兵突然指着树林深处，声音里带着紧张。林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树影里有几道黑色的身影在快速移动，手里的机枪还在断断续续地响，偶尔还能听到老百姓的惊呼声。

“分两队！”林风当机立断，朝着援兵们喊，“一队跟我从正面冲，吸引他们的火力；二队绕到侧面，找机会打掉他们的机枪！记住，尽量抓活的，咱们还得从‘黑风队’嘴里问出鬼子的布防！”

“是！”援兵们齐声应道，立刻分成两队。林风带着一队人，端着步枪朝着“黑风队”的方向冲过去，跑的时候特意把脚步放重，故意发出声响——他要让“黑风队”的人知道，援兵到了，打乱他们的节奏。

果然，前面的机枪声突然停了。几个穿着黑风衣的特务从树后面探出头来，看到林风他们，立刻举枪射击。子弹“嗖嗖”地飞过来，打在旁边的树干上，积雪簌簌往下掉。林风赶紧趴在雪地里，朝着特务的方向开枪，子弹擦着一个特务的肩膀飞过，打在后面的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副营长，侧面的人已经到位了！”一个援兵趴在林风旁边，压低声音说。林风点点头，朝着侧面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那里藏着二队的人，正等着他的信号。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从雪地里站起来，朝着特务大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还能留条活路！”

特务们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站起来，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侧面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二队的人动手了！一个正举着机枪的特务应声倒地，手里的歪把子“哐当”一声掉在雪地上。剩下的特务慌了神，想弯腰去捡机枪，却被二队的人死死压制住，根本抬不起头。

“冲！”林风大喊一声，带着一队人从正面冲过去。特务们知道大势已去，有的想往树林深处跑，有的则举着枪顽抗。可援兵们已经围了上来，没一会儿就把剩下的三个特务制服了，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林风喘着粗气走到被打死的特务身边，弯腰捡起那挺歪把子机枪，检查了一下弹药——还有半条弹药带，不算多，但至少能应急。他又摸了摸特务的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应该是“黑风队”的暗号。

“副营长，你看那边！”一个援兵突然指着树林深处。林风抬头望去，只见陈虎正带着老百姓往这边跑，王二小和赵刚跟在后面，手里的步枪还对着身后，显然是在提防还有特务追来。

“陈虎！你们没事吧？”林风朝着他们跑过去，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陈虎看到他，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可刚跑了几步，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林风赶紧扶住他，才发现他的胳膊上缠着布条，布条上渗着血。

“俺没事，就是被流弹擦了一下。”陈虎摆了摆手，声音里满是疲惫，“刚才多亏了你们赶过来，不然俺们就真的完了。王大娘的腿被特务的子弹打穿了，现在走不了路，还有几个老百姓也受了轻伤。”

林风顺着陈虎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年轻妇女正扶着王大娘，王大娘的裤腿被血染红了，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却还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那个三岁的孩子被一个妇女抱在怀里，小脸蛋上满是恐惧，看到林风，才小声地哭了起来。

“先找个地方休息，给伤员处理伤口。”林风皱着眉头说，“现在‘黑风队’的特务被咱们抓住了，可鬼子的骑兵说不定还在后面追，咱们得赶紧处理好伤口，继续往根据地走。”

众人找了个背风的山洞，把老百姓扶进洞里。山洞不大，只能勉强容纳所有人，洞口的积雪被风吹得堆了半米高，正好能挡住外面的寒风。王二小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点草药和布条，蹲在王大娘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腿上的布条——伤口很深，子弹虽然没留在腿里，但周围的肉已经肿得很高，还在渗血。

“大娘，您忍忍，俺给您敷点草药，能止血。”王二小的声音很轻，手里的动作也格外小心。王大娘点了点头，咬着牙，没发出一声呻吟，可额头上的冷汗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

林风蹲在被捆住的特务面前，盯着他们的眼睛——三个特务都穿着黑风衣，脸上没什么表情，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被抓住了，也没打算开口。林风从怀里掏出刚才缴获的小本子，放在他们面前：“这上面的暗号是什么意思？你们‘黑风队’还有多少人？鬼子在前面的据点里有多少兵力？”

三个特务低着头，没人说话。其中一个高个子特务突然抬起头，冷笑了一声：“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们是不会说的。就算你们今天抓住了我们，后面还有更多的‘黑风队’等着你们，你们迟早会死在我们手里。”

林风的眼神冷了下来，伸手抓住高个子特务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我再问一遍，说不说？”高个子特务还是不说话，反而朝着林风吐了一口唾沫。林风强压着怒火，把他扔在地上，朝着旁边的援兵使了个眼色。援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另外两个特务拉到山洞外面，只留下高个子特务。

“你以为你们的人会来救你？”林风蹲在高个子特务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刚才我们在落马滩已经打掉了你们的机枪，鬼子的骑兵也被我们打退了，你们的援兵根本不会来。而且我告诉你，我们八路军对待俘虏，从来都是优待的，只要你说出情报，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可要是你执意不说，那后果你自己清楚。”

高个子特务的身体动了一下，显然是有些动摇了。林风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你想想，你们为鬼子卖命，最后能得到什么？鬼子迟早会被我们打跑，到时候你们这些特务，只会成为老百姓的敌人。不如现在说出情报，戴罪立功，还能有一条活路。”

高个子特务沉默了半天，终于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情报，但你们得保证，不伤害我的同伴。”

“可以。”林风点了点头，“只要你说的情报是真的，我就放了你们的同伴。”

高个子特务深吸一口气，开口说：“我们‘黑风队’这次来了十五个人，分成三队，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两队在前面的‘鹰嘴崖’设了埋伏，等着你们过去。鬼子在前面的‘李家镇’据点里有一个中队的兵力，还有两门迫击炮，要是你们往李家镇方向走，肯定会被他们拦住。”

林风心里一沉——鹰嘴崖他知道，那地方比落马滩更险，两边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要是“黑风队”在那里设埋伏，他们根本没法冲过去。而且李家镇的鬼子有迫击炮，火力比之前的掷弹筒还猛，要是被前后夹击，他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还有吗？”林风追问，“你们‘黑风队’的总部在哪里？鬼子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高个子特务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只是个小喽啰，上面的计划我不清楚。总部的位置更是秘密，只有队长才知道。”

林风盯着他的眼睛，看他不像是在说谎，才朝着外面喊了一声，让援兵把另外两个特务带进来。他解开了三个特务的绳子，朝着他们说：“你们可以走了，但记住，别再跟着我们，也别再为鬼子卖命，不然下次再被我们抓住，就没这么好运了。”

三个特务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风会真的放他们走。高个子特务看了林风一眼，没说话，带着另外两个特务朝着山洞外面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

“副营长，你怎么把他们放了？”王二小不解地问，“他们是‘黑风队’的特务，放了他们，他们肯定还会去给鬼子报信的！”

“不放他们，咱们也问不出更多的情报。”林风摇了摇头，“而且咱们现在带着老百姓和伤员，根本没法带着他们走。放了他们，至少能让他们暂时不敢来招惹咱们，给咱们争取点时间。”

赵刚也点了点头：“副营长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里，找到一条绕开鹰嘴崖和李家镇的路，不然等鬼子的援兵到了，咱们就真的麻烦了。”

林风从怀里掏出地图，铺在地上。山洞里光线暗，王二小赶紧点燃了一根火把，火光把地图照得通红。林风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寻找着绕开鹰嘴崖和李家镇的路线——地图上标注的路线不多，除了经过鹰嘴崖的小路，就只有一条经过“野狼谷”的路。野狼谷比鹰嘴崖更偏，很少有人去，据说里面有狼群，而且路很难走，就算是常年在山里跑的猎户，也很少去那里。

“只能走野狼谷了。”林风指着地图上的野狼谷，“虽然那里有狼群，路也难走，但至少没有‘黑风队’的埋伏和鬼子的据点，咱们还有机会冲过去。”

陈虎皱了皱眉头：“野狼谷俺听说过，里面的狼可凶了，以前有个商队在那里被狼群袭击，最后一个人都没活下来。而且咱们现在有伤员和老百姓，要是遇到狼群，根本没法保护他们。”

“没办法，这是唯一的路了。”林风叹了口气，“咱们现在没别的选择，只能赌一把。咱们可以多捡些干树枝，做些火把，狼群怕火，只要咱们手里有火把，它们就不敢靠近。而且咱们可以白天走，晚上找地方休息，尽量避开狼群活跃的时间。”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林风说得对，现在除了走野狼谷，已经没有其他路可选了。王大娘靠在洞壁上，虽然脸色苍白，却还是开口说：“林同志，俺听你的，就算是有狼群，俺们也跟着你走。俺们相信你，能带着俺们走出这深山。”

其他老百姓也纷纷点头，虽然脸上满是恐惧，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希望——经过这几次的生死危机，他们已经把林风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林风看着大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站起身，朝着众人说：“大家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带着大家走出这深山，到根据地去。现在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半个时辰后，咱们就出发去野狼谷。”

众人开始各自休息，有的靠在洞壁上睡觉，有的则拿出干粮啃起来。林风走到洞口，看着外面的雪——雪还在下，而且比之前更大了，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走起来会更费力。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指针指向上午八点，距离天黑还有不到六个时辰，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野狼谷的入口，不然晚上在山里走，会更危险。

就在这时，赵刚突然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副营长，咱们的干粮不多了，刚才清点了一下，只剩下两袋玉米面饼子和几块肉干，要是省着吃，顶多能撑到明天中午。而且草药也用完了，要是再有伤员，就没法处理伤口了。”

林风的心又沉了下去——粮绝和药尽，比遇到狼群和鬼子更可怕。老百姓和伤员本来就虚弱，要是没东西吃，没草药治伤，根本撑不到根据地。他朝着山洞里看了一眼，老百姓们正在啃着硬邦邦的玉米面饼子，有的甚至把饼子掰成小块，分给孩子和伤员，自己只吃一点点。

“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干粮。”林风说，“就算是一点，也能多撑一会儿。至于草药，等咱们到了野狼谷，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止血的草药。”

赵刚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山洞。林风靠在洞口的石壁上，心里满是压力——他现在不仅要带着大家避开“黑风队”和鬼子，还要解决粮食和草药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让所有人陷入危险。

半个时辰后，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王大娘被两个援兵用树枝做成的简易担架抬着，其他伤员也被人搀扶着，慢慢走出山洞。林风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步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赵刚和王二小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火把，防止有狼群突然袭击；陈虎则带着老百姓走在中间，时不时停下来，帮着搀扶伤员。

雪越下越大，落在脸上，冰凉刺骨。林风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白霜，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他只能靠着地图和记忆，辨认着方向，朝着野狼谷的方向走。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有的老百姓走得慢，渐渐落在了后面，陈虎只能停下来，等着他们跟上。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众人来到一片树林前。林风看了看地图，知道这里距离野狼谷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他停下来，朝着众人说：“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喝点水，补充点体力。雪太大了，再这么走下去，大家都会撑不住的。”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靠在树干上休息。王二小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个水壶，递给王大娘，王大娘喝了一口，又递给旁边的孩子。林风走到赵刚身边，小声问：“干粮还剩多少？”

赵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只剩下几块碎掉的玉米面饼子和一小块肉干。他叹了口气：“就这么多了，要是再找不到吃的，明天早上大家就没东西吃了。”

林风皱着眉头，朝着树林里看了看——树林里的树木很密，说不定能找到一些野果或者野菜，就算是冻住了，也能勉强填肚子。他朝着王二小说：“二小，你跟我去树林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赵刚，你在这里看着大家，注意警戒，别让特务或者狼群靠近。”

王二小点了点头，跟着林风走进树林。树林里的积雪比外面更深，树枝上挂满了积雪，风一吹，就会有大片的雪掉下来，砸在头上和肩膀上。林风低着头，仔细地在雪地里寻找着——野果和野菜都被雪埋住了，很难发现。

“副营长，你看这里！”王二小突然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兴奋地喊。林风跑过去一看，只见大树的树干上长着一些黑色的菌类，虽然冻得硬邦邦的，但他认识，这是“冻蘑”，可以吃，而且营养丰富。

“太好了！”林风高兴地说，“赶紧摘下来，越多越好。”

王二小立刻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把冻蘑从树干上刮下来，放进怀里的布包里。两人在树林里找了半个时辰，摘了满满一布包冻蘑，还找到了一些埋在雪地里的野菜，虽然已经冻得发黄，但至少能吃。

“够了，咱们回去吧。”林风看了看布包，觉得这些东西足够大家撑到明天，才带着王二小往回走。刚走出树林，就看到赵刚朝着他们跑过来，脸色慌张。

“副营长，不好了！”赵刚的声音里带着紧张，“刚才有几个老百姓去旁边的小河边打水，看到远处有一队鬼子朝着咱们这边走过来，看样子是来搜山的！”

林风心里一紧，朝着赵刚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地里有几道黑色的身影，正朝着他们这边移动，虽然距离还远，但能看出人数不少，至少有三十多个。

“赶紧走！”林风朝着众人喊，“鬼子来了，咱们不能在这里待着，赶紧去野狼谷！”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抬着王大娘的担架，扶着伤员，朝着野狼谷的方向跑。雪地里跑不快，而且很容易打滑，有的老百姓跑着跑着就摔倒了，旁边的人赶紧把他们扶起来，继续往前跑。

鬼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后面还传来了狼狗的叫声——显然是鬼子带着狼狗来搜山了，狼狗的鼻子灵，很快就能追上他们的踪迹。

“副营长，鬼子的狼狗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