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似水流年 第9章 自以为是的交易

听到身后的安全门发出一声轻响，荆虹就知道是高云光来了。若是放在从前，这二位别说是一起聊天，就是共处一室都算得上是一件令人称奇的怪事。然而眼下的情形大有不同，敌人的敌人就能做朋友，这个道理荆虹和高云光都明白。

“高经理还是这么准时啊，从来都是分秒不差。”荆虹抢先恭维了一句，“老销售就是不一样，事事都讲究个规矩。”

“荆经理客气了，你才是更胜一筹。”高云光也不遑多让地说起了漂亮话，“我是准时到，你是提前到。凡事留个提前量，这才是真正老销售该有的风范。”

荆虹笑着靠在了栏杆扶手上，说：“你我都是这一行里的老人了，都明白遵守规矩的重要性，这也是你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惜有些新人却不懂这个道理，为了点蝇头小利，可以不管不顾地破坏任何规矩。”

面对荆虹如此直白的吐槽，高云光却机警地选择了闭嘴。职场里最怕的就是空穴来风四个字，人传人，话传话，传到最后就不好说会是个什么样子了。所以在搞清楚对方的立场之前，最佳办法就是选择性沉默。

“听说今天上午肖海洋他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李总监给这个项目组命名为光复项目。”说着，荆虹就冷冷地哼了一声。“还光复呢，我看能不死就不错了。”

高云光淡淡地哦了一声：“那挺好的，肖经理初生牛犊不怕虎，本身就有着一股子建功立业的冲劲儿。再加上其他那几位的辅佐，说不准还真能光复。”

荆虹不动声色地盯了高云光一眼，就点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自从知晓自己跟从众大药房这一单无缘后，荆虹的烟瘾就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有点欲罢不能了。

“高经理，咱们两个就不必在这里兜圈子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荆虹很洒脱地吐出一个烟圈，“眼下的局势对你我而言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假如真让那个肖海洋成事了，恐怕以后大华生物就没你我两人的位子了。”

高云光没有立马回复，而是从裤兜里取出一片口香糖，剥开包装后塞进了嘴里。在接到荆虹电话的那一刻，高云光整个人是平静的，因为她早就预料到荆虹会约见自己。其实也正如荆虹所言，她高云光确实是在等对方的这通电话，而且已经等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虹虹你说得是很对，但是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高云光故意做出那种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是李威总监的决定，而且高层也都做了批示。木已成舟的事情，你我这样的小人物是无法改变的。”

荆虹心说你自己是小人物就罢了，别把老娘给牵扯进去。老娘可比你高贵，最起码也是爬过销售总监的床，你高云光那种姿色的女人能做得到吗？但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得全力拉拢住对方才好。

“小人物也有春天，何况整个销售事业部还没几个人敢把你我当小人物看待。”荆虹阴森森地嘿嘿了两声，“怎么样高经理，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一把？”

高云光眨巴着眼睛，不紧不慢地问道：“合作？怎么合作？”

荆虹用力弹了一下烟灰，压低声音道：“你我合作，一起把那个肖海洋拉下马。就他那种成色的青瓜蛋子，凭什么担任光复项目的执行经理？要是传出去都得让同行笑掉大牙，还以为我们大华生物都没人了呢。”

高云光干笑了两声，心里面却在嘀咕。凭什么？就凭人家跟销售事业部总经理的特殊关系。你荆虹的向上社交不过就是上了销售总监的床，可人家肖海洋来了个隔山打牛，直接拿下了总监的上司。不管怎么说，这第一轮你荆虹已经输了！

“可问题是，要怎样才能把肖经理拉下马呢？”高云光活动了一下脖颈，“人家是授权也拿到了，项目组也组建起来了。现在才动手，是不是晚了点？”

“一点都不晚！”荆虹斩钉截铁地来了这么一句，“高经理，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别忘了，光复项组的成员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而这就是筹码。”

高云光咬着嘴唇想了片刻，问道：“所以虹虹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分别指使各自的人在光复项目组使绊子，让肖经理有力使不出从而退位让贤，对吗？”

见荆虹阴沉着脸点了头，高云光哈哈大笑道：“虹虹，你还是太低估人性这个东西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想着忠诚这码事。专一这东西确实是有，但会随着形势发生转移。昨天他们可以忠诚于你我，今天就能忠诚于肖经理。”

荆虹的脸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因为这正是她担心的事情。眼下徐辰已经辞职了，而且还是走得不清不楚，连句明白话都没有留下。至于剩下的那个路嘉，说实话荆虹对她最不放心，因为那个娘儿们几乎是把反骨长在了额头上。

“虹虹你那边的情况我早就有所耳闻，而我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高云光深深叹了口气，“贾老师对我这个位子，可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现在好容易挣脱了束缚，肯定上赶着表现一下自己。所以说你的那个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荆虹着急上火地说着，嗓门不知不觉就提高了不少。“高姐你是老江湖了，这个时候得拿个主意才好。”

听到荆虹称呼自己高姐，高云光心里顿时一阵阵舒坦。能懂得对形势低头，这个荆虹倒也算是人物。自己如果跟她合作一把的话，也委实算不上多丢人！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些平常手段注定不会有效。急病用猛药，非常时期要用非常的手段才行。”见荆虹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高云光嘴角一扬，说道：“干脆搞黄这个项目，来个拱翻狗食盆，大家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