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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那摞《华山案牍细录》，跟做贼似的溜进船舱角落，心脏砰砰跳。外面朱二师傅的说书声正好当掩护。
（内心oS：搞点情报跟搞地下工作似的！赶紧看看我爹这‘项目总监’的一手记录！）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开。
第一篇日记日期是：
子丑乙卯年孟春廿三
【爹日记原文】
“洪七携郭靖、欧阳锋携侄欧阳克皆来提亲。另有金国小子亦至。”
“吾观此阵仗，告慰阿衡：‘蓉儿亲事无忧矣。’原拟在华山脚张榜招亲，今求亲者众，可省此功。”
人话翻译： 洪七公带靖哥哥、欧阳锋带欧阳克都来提亲，还有个“金国小子”凑热闹。我爹对我娘灵魂告白：本来想去华山脚下劳动公园贴征婚广告，现在应聘者太多，省事了。
等我读到我爹那句“何必张榜招亲”，直接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内心oS：爹！我的亲爹！您也太有危机感了！合着在您眼里，唯恐闺女嫁不出去，本来都打算打折处理了，突然来了几个冤大头……啊不是，是竞标方，您就偷着乐了是吧？还‘阵仗’？这里头混进个跨国商业间谍您没看出来吗？！）
看到“金国小子”四个字，我天灵盖都在发麻：
（内心oS： 这时间点卡在我和杨康汴京射柳大典（假婚破局）后！也就是我去忙着救丐帮那阵子……金国来的除了他还有谁？！好你个杨康！从那时候就混在提亲队伍里下棋？）
急急翻到第二页：
子丑乙卯年孟秋廿六
【爹日记原文】
“今有黑衣人访岛，乃金国小子又至，欲邀吾赴华山论剑。吾拒之，谓‘四绝武功平庸，不值一战’。”
“彼献南海肉灵芝，求三事：一助办华山会务，二索天机阵图，三求再提娶蓉儿。”
人话翻译：有个黑衣人来找我爹，还是那个金国小子，想请他参加华山论剑。我爹嫌弃剩下那四位水平差不肯去。对方就用肉灵芝谈条件，要我爹：1.帮忙办会，2.交天机大阵阵图纸，3.再次提出把我娶走。
（内心oS：好家伙！怎么不直接要桃花岛的房产证呢！搁这套娃呢？让我爹去当嘉宾、要核心技术图纸，最后还想要人？这哪是提亲，这是想连人带技术一锅端啊！）
读到“天机阵图”时我后背一凉：
（内心oS： 天机大战？就是那天在地下密室“天机阁”让杨康两眼放光的军事大阵？那个用“天下白骨”为阵法节点的危险军事阵法？怎么已经研发完了吗？！）
我手指微微发颤，迫不及待地翻向日记第三页。日期是：
子丑乙卯年孟冬廿八
【爹日记原文】
“天机阁大阵，其性诡奇，遇强则愈强——阵眼之人修为愈深，阵势便愈盛。此阵以五行奇阵为基，不通五行者，纵得图谱亦难窥门径，吾原以为此等玄机非俗子可解。”
“今阵成九分，距功成一步之遥。然复活阿衡需肉灵芝救命，那神秘人以此相挟。为阿衡故，吾将图谱暂交与他。”
“然此人年少却非稚子，吾留三分戒心，图谱中隐去两处五行奇阵核心转合节点，待事毕再图取回。”
人话翻译：我爹说天机大阵很邪门，主持阵法的人越强，阵法威力就越大。而且这阵法根基是五行奇阵，不懂下棋的人拿了图纸也白搭。现在阵法完成了90%。但为了救我娘，他只好把图纸给了那个神秘的金廷小子。不过我爹留了一手，图纸上故意少画了两个最关键的棋阵转换节点，打算以后找机会拿回来。
读到这里，我嘴角那点看戏的笑意彻底僵住，消失了。指尖划过“遇强则愈强”那几个字时，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内心oS：遇强则强？！阵眼越强阵势越盛？！这哪是什么江湖阵法，这分明是能随敌方战力自动升级的‘军事大杀器’啊！要是把这玩意儿用在两军对垒上，对方兵力越雄厚，死得就越惨！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看到爹爹对那“金国小子”的描述——金廷背景、言辞机锋、年轻却老练……我几乎百分百确定就是杨康！
（内心oS：还好我爹够精，留了后手，隐去了核心节点！不然这完整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说明书’落到杨康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可即便如此，为了救我娘，爹还是把90%进度的图纸交出去了……这等于直接把刀递到了杨康手里，只是没开刃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翻到第四页：
子丑乙卯年仲春初二
【爹日记原文】
“赴华山之期近，吾往山巅探查，见多处有白色药粉画圈，其排布似与天机大阵阵点隐隐相合，然刻意避开了吾留手的两处转合节点。”
“吾反复推演，此排布不似无心，更像借山势‘试阵’。然试阵者似对五行奇阵根基仅知皮毛。那金国人既得图谱，与此事恐有关联。吾心疑之，暂未声张。”
人话翻译： 我爹去华山踩点，发现山顶好多用白色药粉画的圈圈，这些圈的布局很像天机大阵的阵点，但巧妙避开了他故意隐藏的那两个核心节点。我爹觉得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借用华山地形偷偷试验阵法！但试验的人好像不太懂五行奇阵的基础原理。我爹怀疑这跟那个金国人有关，但还没声张。
看到“白色药粉画圈”，我先是眉头一皱，努力回忆。
（内心oS：白色药粉圈……我在华山上也见过！那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缅甸那群人在炼人骨毒蛊’的破事吸引过去了，江湖上骂声一片，谁有闲心去管山顶上几个破圈圈是干嘛的？）
接着读到“似与阵点相合”、“借山势试阵”，我瞳孔猛地一缩！
（内心oS：试阵？！杨康拿到图纸后，居然直接跑到华山去搞实景测试？可他为什么偏偏选在那个时间点？正好是毒蛊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吸引所有火力的时候……）
当目光扫过“试阵者似对五行奇阵根基仅知皮毛”时，脑子里所有零碎的线索“啪”一声，瞬间全部连通了！我差点忍不住拍大腿叫出来，赶紧压低声音：
我靠！我总算彻底想明白了！杨康这混蛋玩的是双层阴谋！
第一层，用毒蛊事件搞事！用炼蛊的残忍震慑江湖，树立威信（或者说恐惧），再者如果试炼天下第一蛊成功了，对他来说也是多了一个生化武器！
第二层，才是真正的目的——天机大阵演练！借着毒蛊制造的巨大混乱和舆论烟雾弹，偷偷在华山、在水路、在鬼蛭水网搞实兵实景演练，用炼成的“天下第一蛊”挟持五绝高手当阵眼！好在他对天机大阵的底层逻辑五行奇阵暂时就是个入门（那日在桃花岛匆匆看了几本秘籍，临时修了点学分），加上天机图谱不全，也就释放了天机大阵的三成功力。
（内心oS：这哪是一石二鸟，这是把整个江湖都当成他阴谋的演习场和背景板了啊！居然连五绝高手都算计进去当免费陪练？！感情全武林的高手都给你演习“诺曼底登陆”当群演了啊？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阴谋，练毒蛊，控群雄，弱武林，联缅甸，还用毒蛊当热搜头条掩护，大规模搞军事演习！这家伙的军事思维和舆论操控能力，搁现代绝对能当顶级的战略忽悠局高干！）
我“啪”地一下合上日记，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之前那种看戏、吐槽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危机感。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在鬼蛭大婚前夜甲板夜谈，杨康说的：天下分久必合，总有人要当这个“执刀人”的情景。
他先炼毒蛊练‘恐怖威慑’，再用大阵练‘硬核战力’，一步步铺垫，环环相扣！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了90%的图谱，就算缺了两个核心节点，以他那妖孽的脑子，谁敢保证他琢磨不出来？到时候，他说的什么‘攻略天下，枯骨遍地’，就真的不是一句空话了！
我迅速压下心头的慌乱，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和坚定，但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立刻砸在眼前：怎么才能把天机大阵的图谱从杨康手里弄回来？
（内心oS：从他手里偷东西？这难度系数堪比虎口拔牙，不，是直接从龙王嘴里抢夜明珠！他那人精得跟个千年的狐狸似的，戒备心又强，身边还全是铁甲护卫……）
我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方案：潜入？下药？调虎离山？可每一个方案刚冒头，就被我自己否决了。在绝对的实力和心机面前，这些小伎俩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内心oS：不行，常规手段根本行不通。必须有一个能合理、且长时间接近他核心区域的身份和机会……）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就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了我——五日后的长江云梦泽渡口！人质之约！
这个认知让我瞬间打了个寒颤，一股强烈的抗拒感从心底涌起。
（内心oS：回去？！回到那个心思深沉、步步算计的杨康身边？以“人质”的身份，等于半只脚踩进他的地盘。光是想想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还有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脑壳就开始隐隐作痛！这跟主动跳回火坑有什么区别？！）
我几乎能想象到，回去之后要面对怎样的暗流涌动和心力交瘁。那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自家船上吐吐槽、看看风景就能蒙混过去的轻松日子。
可是……如果我不回去，任由他拿着那90%的图谱，等他真的琢磨透了五行原理，或者找到了其他方法补全了核心节点……到那时，烽烟四起，尸横遍野……靖哥哥、七公、这天下无数无辜的人……
脑海中浮现出可能的惨烈景象，那股想要逃避的冲动，像退潮一样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该死的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丝……不甘。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江风中带来的、远方未知的危险气息。再次睁开眼时，那点纠结和退缩已经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内心oS：行吧！你赢了！云梦泽是吧？人质是吧？姐就当是接了份“深入敌后武装战区”的大单！虽然甲方（我自己）没啥报酬，还可能倒贴……但这份工，我打了！等着瞧吧！看谁才是最后那个“笑到最后”的！）
******
五日后，正午，云梦泽渡口
水泽茫茫，芦荻萧瑟。湿润的江风带着泥土的气息吹拂而来。
我站在渡口边，背着一个粗布小包裹，里面放着我的软猬甲、两套换洗衣服和一些桃花岛的“小玩意”。啃完了最后一个带来的干粮饼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我看着那艘静静泊在岸边、与其他船只别无二致的小小扁舟，以及舟上那几个如同复制粘贴般的黑衣侍卫。
（内心oS：滴滴快船？连个优享型都没有，差评！接质子的排面呢？）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犹豫、紧张和吐槽都压回心底，脸上重新挂起那抹混合着痞气与狡黠的笑容，迈着看似从容实则坚定的步伐，走向那小舟。
（内心oS：希望我留在桌上的“暂别数日，出门一游”的手书大家能泰然处之。就当我又玩心大起，出门旅游去了。)
“走吧，”我对那如同木雕般的侍卫头领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吩咐车夫，“带路，去见你们那位……日理万机、算无遗策的老板。”
侍卫默然行礼，侧身让出登船的位置。
我一步踏上小舟，船身轻轻晃动。回头望了一眼来路，中原的轮廓已模糊在水汽之后。
小舟撑离岸边，向着烟波浩渺的江心驶去，也向着那更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心，义无反顾地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