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太黑,但足以掩住他的眼泪。
他慢悠悠的吃完,林初一递给他水杯。
上一次在黑夜里,他们父女俩就是这么坐着,只不过那时候林大河一心想着是如果林初一不嫁,他妹妹要怎么办?
如今,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大河好像觉得自己过了两辈子,三辈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玄幻而可笑。他失去了所有,又好像得到了所有。
胡满满骂骂咧咧,让他看清了亲情的真相,爱的含义。
金枝儿默默不语,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情真爱,才是你心中的苛求,生活的渴望。
吃过这辣子馍馍,他心中更加的坚定。
林大河说:“你二叔说对面街道上你老祖爷爷要卖院子,我想买下来,你觉得呢。”
林初一说:“是南边街道的老祖爷爷吗?”
林大河指指南边,屋子在夜幕里矗立着,宛若坚硬的铁塔。
林初一说:“二叔好像不一样了,飞宇飞跃也开始帮助我们了。”
林大河说:“嗯,落难见人心。他们确实不一样了。”
林初一说:“可以买吗,能改名字不。”
林大河说:“应该可以。”
林初一说:“那买吧,庄地基以后应该就不批了,像咱这情况,不买批不了。”
林大河点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包。
塞给林初一:“先保管在你这儿,我没地方放。装着不方便。”
林大河转身就走,林初一喊:“你,你拿着你杯子,我姐洗干净了。”
林大河又回身,拿过杯子,走了几步,没有回头:“你们,别怕。”
林初一呆愣愣的坐着,看着那个高大的黑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曾几何时,她多么的渴望这个高大的男人多看自己一眼,此刻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前面,也有同样渴望的心情吧。
冷风吹来,给凉凉的夜增添了几多神秘。
她感觉自己眼睛有泪珠溢出。
金枝儿在墙角站了好久,看着林大河离去,看着女儿昂起头,让泪水流回去。可是能流回去吗。
如果别的孩子是被林大河漠视了,而林初一是他真真实实的伤害,是粗棍子砸下来的真实,是逼着跳河都不改口的决绝,是关键时刻的放弃。孩子的心肯定是苦的,怨的。
此刻的林初一知道,她和父亲是一类人。
他们同样在自己得不到,不被认可的人那里寻找价值,寻找认可,寻找安慰。
只不过自己比林大河能幸运点。
她有妈妈,有姐姐,有想要托举她的很多人。
她重新来过,什么都不晚。剧情不是改变了吗?不是吗?
她不知道林大河因为悔恨改变而产生的爱能持续多久,至少现在,他看清事实后比前十几年对他们更真诚,更有爱。不是吗?
不把他推远,不追究过往。原谅自己原谅别人,轻装向前。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第二天一大早,刘勤勤就神秘兮兮的跑过来,进了厨房,和金枝儿嘀嘀咕咕。
“姐,姐,你听说了没有。林凤妮把林春芳说给城里那谁了?”
金枝儿一愣:“这,那胡翠翠愿意?”
刘勤勤说:“那能不愿意呢。是胡翠翠两口子上赶着找人家的。为这,你那好弟妹胡凤梨都和胡翠翠闹翻了。”
金枝儿想想最近林飞宇和林飞跃的变化。若有所思。
金枝儿说:“你这么早从哪儿听的这些。”
刘勤勤一拍脑袋:“看我,忘了正事了。姐,大柱在河边地里准备翻地点玉米。叫我来给你说说,一会儿车就来了。叫你们赶紧准备肥料和种子。”
金枝儿说:“行行,我这就准备。晓迎,初一,你俩赶紧起。跟你叔你婶去种玉米。”
最终他们四个人的五亩地,都分到了河边的水田里。挨到了一起。左边是大柱家的,右边是村长家的。金枝儿心里清楚,这是村长照顾他们家。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村长家原本没在这,是林大河用自己的一亩换的。就是不想叫林树根和他们挨着,免得有事端。
几个人到地头的时候,地边已经围了好多人。
播种机已经开始翻种了。
如今机械化还不是那么发达。种子和肥料不能同时在播种机上操作。先撒肥料,再翻地,然后才点种子。
种子还不是太均匀,有的多有的少,最后还要梳苗。
种点地,麻烦着呢。
林晓迎拉着架子车,金枝儿和林初一在后面推着。
林顺意和金玉宝在后面拿着脸盆和梯笼,都是准备撒肥料的家具。
立森爷爷站在路边,也在等车。
看见他们来,忙过来帮忙。
架子车拉到地中间放好,他就解袋子。
然后给每一个人的工具里倒肥料。
金枝儿,林晓迎一个一个,立森爷爷看看,给林初一倒了半篮子,林初一说:“爷爷,给我倒满,我能提动。”
立森爷爷笑笑,给她又倒了一点。
“你先撒,完了再倒。一次性提这么多,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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