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县,刺史府议事厅内。
接风宴的喧嚣已然散去,此刻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肃杀。厅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凉州山川地形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清晰地标注着敌我双方的势力范围和控制区域。耿武、徐庶、黄忠、庞德、典韦等核心将领围坐于长案旁,目光都聚焦在主位的耿嵩身上。
耿嵩换上了一身便服,但眉宇间的疲惫和忧虑却难以掩饰。他手持一根细长的竹鞭,指向地图,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沉重,开始为众人剖析当前凉州糜烂的局势。
“诸位将军,元直先生,”耿嵩的竹鞭首先点在凉州的核心——汉阳郡冀县,“目前,我军所能有效控制的区域,主要便是这汉阳郡大部,以冀县为根本,以及北地郡的零星几个据点。我军总兵力,加上文远带来的‘武毅营’精锐,满打满算,约有三万五千可战之兵。其中,能用于机动作战的,不足两万五千,余者需分兵驻守各处要隘。”
他的竹鞭向西移动,划过陇西郡、金城郡大片区域,那里被醒目的朱红色覆盖:“而叛军方面,形势则要严峻得多。其主力,主要由三股势力纠合而成。”
“其一,乃是羌胡部落。”竹鞭点在陇西郡的狄道、白石等地,“以烧当羌、先零羌为主,聚众号称十万,实则能战之兵约在四万上下。这些羌骑,来去如风,擅长骑射,熟悉地形,极为剽悍。乃是叛军冲锋陷阵的主力。”
“其二,亦是此次叛乱最棘手之处,”耿嵩的竹鞭重重地点在金城郡的位置,“便是凉州本地豪强!金城韩遂、韩约兄弟,陇西李文侯、李相如,北地郡的麹氏等家族,皆已公然附逆!他们为叛军提供粮草、军械、乃至战略谋划!更可怕的是,他们利用其在地方的势力和影响力,裹挟了大量汉民从贼!使得叛军不再是单纯的羌乱,而是有了稳固的根基和明确的政治诉求——割据凉州!”
听到这里,徐庶、黄忠等人面色都凝重起来。羌胡虽勇,毕竟是异族,难以持久。但若有本地豪强深度参与,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意味着叛乱有了组织、有后勤、有战略,平叛的难度将呈几何级数增加。
“其三,”耿嵩的竹鞭移向地图边缘,“尚有湟中义从胡、匈奴别部等小股势力,依附叛军,趁火打劫。”
他总结道:“综上所述,叛军总兵力,虽号称二十万,但剔除老弱妇孺,其核心可战之兵,应在六到七万之间。其中,羌胡骑兵约四万,汉人豪强武装及裹挟的流民约两万余。其控制区域,西起金城、陇西,东至北地郡部分,南抵武都郡边缘,几乎占据了凉州大半壁江山!且背靠羌地,进退有据。”
耿嵩放下竹鞭,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敌我态势,大致如此。敌众我寡,敌逸我劳。叛军初起,气势正盛,且内部虽有矛盾(羌胡与豪强之间并非铁板一块),但在对抗官军这一点上,目前尚能保持一致。皇甫车骑此前持重,正是基于此等判断,采取稳守策略,避免浪战,本是老成之策。可惜……”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凉州的局势,比他们之前在洛阳想象的还要恶劣!
耿武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父亲,诸位,敌情虽恶,却非不可战胜。叛军虽众,然其成分复杂,羌胡与豪强之间,豪强与豪强之间,必有利益冲突,此为其弱点一;叛军裹挟之众,多为乌合,战力有限,此为其弱点二;叛军占地虽广,然凉州地广人稀,补给线长,难以面面俱到,此为其弱点三。”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而我军之优势在于:其一,师出有名,乃王师平叛,士气可鼓;其二,我军虽寡,然‘武毅营’乃百战精锐,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可为一战;其三,我军据守要津,内线作战,补给相对便利;其四,”他看向徐庶和黄忠等人,“我有元直先生运筹帷幄,有汉升、令明、恶来等万人敌的猛将冲锋陷阵!此消彼长,胜负之数,犹未可知!”
耿武这番话,条理清晰,分析透彻,既指出了困难,更强调了己方优势,瞬间提振了在场众人的士气!
“主公(将军)所言极是!”徐庶、黄忠等人纷纷点头,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徐庶抚须沉吟片刻,开口道:“使君、将军,依庶之见,当前局势,确不宜急于寻求主力决战。叛军势大,且以逸待劳,我军若贸然出击,易中埋伏,或陷入重围。当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几个关键节点:“我军首要任务,乃是巩固现有防线,确保冀县、略阳、阿阳等核心据点万无一失。同时,派出多股精锐游骑,不断袭扰叛军粮道,打击其小股部队,积小胜为大胜,疲惫其师,挫其锐气!”
“元直先生高见!”耿嵩表示赞同,“稳守反击,确是上策。”
“然,仅靠防守袭扰,难以速胜。”耿武接口道,他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最终定格在陇西郡的狄道城,“我们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一举扭转战局,提振我军士气,同时震慑叛军,分化其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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