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的第二日,朝廷特赐有功将士休沐三日。耿武难得有了片刻闲暇,他心中惦念着最重要的一件事——去见蔡琰。
一大早,他便精心准备了一番。换上一身月白色的儒生长袍,头戴进贤冠,褪去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更显得丰神俊朗,英姿勃发。他命人备好了几份厚礼,既有送给蔡邕的古籍字画、文房四宝,也有送给蔡琰的几匹来自蜀地的珍贵锦缎和一套精巧的玉饰。随后,他便带着几名亲随,骑马前往城东的蔡府。
蔡府门庭并不显赫,却自有一股清雅之气。听闻平北将军耿武来访,门房不敢怠慢,急忙入内通传。不多时,中郎将蔡邕亲自迎出门来。
“文远!哈哈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蔡邕见到耿武,显得十分高兴,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他虽是一代大儒,名满天下,但性情洒脱,不喜虚礼,加之对耿武这位少年英雄本就十分欣赏,此刻更是热情。
“晚辈耿武,拜见伯喈公!”耿武见到蔡邕,连忙上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态度极为恭敬。
“哎,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现在可是威震天下的平北将军了,如此大礼,老夫可受不起啊!”蔡邕笑着扶起耿武,拉着他便往府内走。
“在伯喈公面前,武永远是晚辈。”耿武谦逊道,示意随从将礼物奉上,“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伯喈公笑纳。”
蔡邕扫了一眼那些礼物,尤其是看到那几卷罕见的古籍时,眼中闪过一丝喜爱,但随即板起脸道:“文远,你来便来,带这些贵重之物作甚?莫非是看不起我蔡伯喈清贫?”
耿武连忙道:“伯喈公言重了!武岂敢?此乃晚辈一点心意。武知公高洁,不慕名利,然此乃晚辈征战所得,非是不义之财,聊表敬意而已。尤其是这几卷古籍,乃是在逆贼张角府中缴获,武观之似是古本,恐明珠蒙尘,特送来请公品鉴,或可勘误补遗,以传后世。”
听说是从张角处缴获的古籍,蔡邕神色一动,他一生最爱典籍,便不再推辞,叹道:“罢了,难得你一片心意,又关乎典籍,老夫便厚颜收下了。来,厅内叙话。”
二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蔡邕便开始兴致勃勃地与耿武谈论起来,从经史子集谈到诗词歌赋,又从天下大势谈到黄巾之乱的教训。耿武虽然心思早已飞到了后堂,但依旧打起精神,凭借前世记忆和今世所学,应对得体,不时还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让蔡邕听得连连点头,抚掌赞叹。
“文远呐,真没想到,你不仅勇冠三军,于学问一道,竟也有如此见识!卢子干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啊!”蔡邕由衷赞道。
然而,谈了片刻,蔡邕便发现,眼前这年轻人虽然对答如流,但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后堂方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老于世故的蔡邕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自家女儿与这耿武的情意,他早已看在眼里。如今耿武功成名就,威震天下,却依旧对女儿念念不忘,第一时间便来府上拜访,这份心意,实属难得。
蔡邕故意咳嗽了两声,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耿武,揶揄道:“咳,文远啊,老夫看你今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与老夫这老头子谈论这些经史,是否有些枯燥乏味了?”
耿武被说中心事,脸上顿时一热,难得地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窘迫,连忙起身道:“伯喈公说哪里话!能与公清谈,是武的荣幸!”
“行了行了,在老夫面前还装什么?”蔡邕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却渐渐郑重起来,“文远,你与昭姬之事,老夫心中清楚。你乃当世俊杰,少年英雄,昭姬能得你青睐,是她的福气。你此番立下不世之功,却不忘旧情,第一时间便来我这儿,足见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将昭姬托付于你,老夫……放心。”
耿武闻言,心中狂喜,再次躬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多谢伯喈公成全!武对昭姬之心,天地可鉴!此生定不负她!”
蔡邕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不过,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你父亲如今镇守陇西,乃一家之主。下个月,若他得暇来京述职,便让他亲自来我府上一趟吧。有些话,总需两家大人当面言明,方合礼数。”
这就是明确答应婚事了!只等耿武父亲耿嵩来京,便可正式提亲下聘!
“是!是!武明白!武即刻修书家父,定让家父早日进京!”耿武激动不已,连忙应下。
蔡邕看着耿武欣喜的模样,捋须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慈爱,道:“好了,你去后园看看吧。昭姬……想必也在等你。”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耿武自便,自己则重新拿起那卷古籍,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显然是要给年轻人独处的空间。
“多谢伯喈公!”耿武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再次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快步向后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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