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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佯败诱强敌,血战广宗原
中平六年(公元184年)深秋,广宗城下的气氛,一日紧过一日。连绵的秋雨终于停歇,天空却依旧阴沉,如同压在双方数十万大军心头的一块巨石。
连续三日,北军大营的晨鼓都比平日更早擂响。在卢植的精心部署下,汉军每日都派出数支兵马,轮番对广宗城发起声势浩大的佯攻。
第一日,以步兵方阵为主,扛着云梯、推着冲车,鼓噪而进,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城头黄巾军严阵以待,滚木礌石如雨而下,双方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汉军攻势看似凶猛,但接触一段时间后,便在将领的指挥下,有序地向后撤退,丢下些许残破的器械和少量尸体。
第二日,进攻的规模更大,甚至出动了少量井阑和床弩,对城头进行压制射击。攻势更加凌厉,有几次甚至有小股先登死士真的爬上了城头,与守军展开了白刃战,战况异常激烈。然而,就在城头守军压力倍增、预备队即将投入时,汉军阵营却响起了收兵的金锣声。攻城部队如同潮水般退去,毫不恋战,只留下城头一片狼藉和惊魂未定的黄巾守军。
第三日,汉军的进攻显得愈发“疲软”。出动的人马比前两日少,攻势也远不如前两日猛烈。士兵们冲锋的脚步似乎都带着几分迟疑,箭矢的密度也稀疏了不少。攻城器械只是远远地放箭,并未靠近城墙。与守军稍一接触,象征性地抵抗几下,便迅速后撤,撤退时甚至显得有些“慌乱”,旌旗都有些歪斜。
端坐于广宗城郡守府(现为“天公将军”府)内的张角,每日都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他身披杏黄色道袍,手持九节杖,面容因长期操劳和修炼道法而显得清癯,但一双眼睛却闪烁着狂热与疲惫交织的光芒。
“官军连日攻城,气势已衰!”一名黄巾将领兴奋地禀报,“今日敌军攻势大不如前,一触即溃,丢盔弃甲!看来卢植老儿已是强弩之末,军中必生变故,或是粮草不济!”
“是啊,天公将军!”另一名将领附和道,“官军久攻不下,士卒疲惫,士气低落。此乃天赐良机!若我军趁势出击,必可大破官军!”
张角闭目沉吟,指节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他并非毫无见识的愚夫,相反,他通晓经史,富有谋略,否则也无法掀起这席卷八州的巨浪。他心中亦有疑虑:卢植用兵老辣,怎会如此轻易显露疲态?这会不会是诱敌之计?
然而,连日的守城战,虽然击退了官军,但黄巾军损失也不小,更重要的是,城中的粮草日益紧张,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消耗惊人。军心也开始出现浮动,一些将领和士卒求战心切,不愿再困守孤城。而且,他对自己麾下大军的战斗力,尤其是那狂热的信仰带来的勇气,有着极强的信心。在他看来,即便官军有埋伏,在绝对的实力和“黄天”的庇佑下,野战中他也未必会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张角猛地睁开眼,眼中狂热的光芒大盛,“此乃天命所归!官军气数已尽,正是我黄巾将士替天行道、扫清妖氛之时!传令下去,点齐兵马,明日官军再来攻城,待其退却之时,全军出击,一举击溃卢植老儿!”
“遵命!天公将军神机妙算!”帐下将领纷纷跪倒,狂热高呼。
第四日,清晨。汉军依旧如期而至,发动了“进攻”。但这次的攻势,比昨日更加敷衍了事。数千步兵慢吞吞地向前推进,射了几轮稀稀拉拉的箭矢,与城头守军对骂了几句,甚至没等黄巾军的反击到来,在前线将领的一声令下,便迅速转身,“仓皇”向后撤退,队形散乱,俨然一副“溃败”的景象。
“官军败了!追啊!”城头上,负责今日守城的“人公将军”张梁,看到这一幕,兴奋得满脸通红,不待张角将令,便大吼着下令打开城门!
“轰隆隆……”广宗城门洞开!早已集结在城内的数万黄巾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为首的是张梁亲自率领的骑兵和精锐步卒,后面是无数头裹黄巾、手持各种兵刃、口中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口号的信徒!漫山遍野,杀声震天动地!
“撤退!快撤!”前线汉军将领“惊慌失措”地大喊,带头向后狂奔。汉军士卒也丢盔弃甲(大多是早已准备好的破烂器械),拼命向后逃窜。
“追!别放跑了官军!”张梁一马当先,挥舞长刀,疯狂追击。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冲出城门,加入追击的行列。就连坐镇城中的张角,在得知前线“大胜”、官军“溃败”的消息后,也按捺不住,在“地公将军”张宝和大量亲卫的簇拥下,率中军主力出城,意图一举奠定胜局!
黄巾军追出十余里,已远离广宗城。前方溃逃的汉军似乎越来越“乱”。张梁等将愈发得意,催促部队加快脚步。
然而,就在黄巾军前锋追至一处地势略高的丘陵地带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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