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观世录 第272章 尸骸创世，秩序初定

伊米尔山峦般的尸骸横亘于金伦加鸿沟的破碎冰川之上，蓝色的毒血仍如愤怒的江河，奔涌咆哮，吞噬着沿途一切冰岩与尚未消散的混沌能量。奥丁、威利、维，三位年轻的神只，立于这庞大死躯的制高点，喘息未定，目光却已投向这片亟待重塑的混沌。他们胜利了，但胜利的果实，是这片被始祖之血浸染、充斥着死亡与诅咒的废墟。

“血液……必须被约束。”维首先开口，声音沉静，带着稳定法则的力量。他抬起双手，掌心向下，对着那汹涌的毒血之河。无形的秩序之力如同堤坝，开始引导、约束那狂暴的流向。毒血不甘地翻腾，腐蚀着维设下的神力屏障，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但最终还是被强行束缚，汇聚成一条条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环形血河，如同世界的护城河，将中央的尸骸区域与外围的混沌冰川隔离开来。这些血河，后世被称为“伊米尔之血河”，其水剧毒，蒸汽都足以让生灵化为冰雕。

处理了最具威胁的血液，接下来是巨人的身躯。奥丁凝视着伊米尔无比庞大的尸体，眼中闪烁着洞察与决断的光芒。“他的躯体，不应只是坟墓。它将是我们新世界的基石。”他指向巨人的四肢与躯干，“以他的血肉，塑造承载万物的大地；以他的骨骼，撑起覆盖一切的天空。”

说罢，奥丁率先动手。他并非使用蛮力撕扯，而是以神力引导，将伊米尔那由冰川与混沌能量构成的庞大躯干缓缓铺展开来。血肉在神力作用下延展、平整，化作了广阔无垠的米德加德的陆地。陆地并非肥沃的土壤，初时仍是荒凉、坚硬，覆盖着霜屑与巨人血液干涸后的暗蓝色斑块，但它坚实，足以承载重量。

接着，三兄弟合力，将伊米尔巨大的肋骨从躯体中剥离。这些弯曲的、如同山脉般的骨骼，被他们高高举起，植根于新塑造的大地边缘。骨骼顶端在神力作用下向中心弯曲、连接，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笼罩在整个米德加德上空的穹顶——这便是天空。天空的内壁最初粗糙，映照着下方血河与冰川的幽光，显得阴森而压抑。

然后，他们取来了伊米尔仍在微微搏动、蕴含着最后生命与混沌之力的心脏，将其置于米德加德大陆的正中心深处。心脏沉入地底，其残余的能量成为了滋养未来大地的潜在源泉，也为世界注入了最初的生命脉动，尽管这脉动中依旧带着伊米尔的愤怒与不甘。

伊米尔的头颅被奥丁单独取下。他端详着这巨大的、面目狰狞的头骨，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将其抛向上方，以神力固定于苍穹的至高点，颅腔内部被注入了从穆斯贝尔海姆边缘捕获的、经过净化的余烬与火花——这便是太阳与月亮的雏形。它们的光芒起初微弱，远非后来的璀璨，只能勉强驱散部分永恒的寒雾，在冰冷的天空中有规律地交替运行，划分出昼夜的最初概念。伊米尔的脑浆，则被洒向天空，化作了最初稀疏、黯淡的云层，在日月之光下变幻着模糊的形状。

世界的框架已然搭建，但依旧死寂，缺乏生机与稳固。奥丁的目光投向远方仍在流淌的、源自欧德姆布拉的乳汁之河。他召唤河流，将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引导至新创造的大地与天空。乳白色的甘醇液体渗入荒芜的土地，所过之处，坚冰融化，最初的、蕴含着神力的苔藓与地衣开始顽强地滋生，净化着土地中残留的巨人诅咒。部分乳汁飞升，与天空中的云层混合，化作了更加柔和、能够带来真正雨露的雨云。

然而，伊米尔的尸体太过庞大，在搬运和塑造过程中，不可避免有碎肉、骨屑和大量的蛆虫散落。这些秽物与蛆虫，大部分坠入了环绕世界的伊米尔之血河，被毒液吞噬。但有一些，却落入了由巨人尸体皱褶和血液洼地形成的、被神力庇护的特定区域。

奇迹发生了。这些浸泡在混沌能量与微量神力环境中的蛆虫，开始发生奇异的分化。一类吸收了较多的光明面神力与欧德姆布拉乳汁的精华，形体变得纤细、半透明，背后生出薄翼，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它们成为了光明精灵。奥丁赐予他们居住在靠近苍穹之巅、靠近日月运行的亚尔夫海姆的资格，他们性情温和，聪慧优雅，擅长魔法与工艺，负责照料花草植物的生长。

而另一类蛆虫，则更多地沾染了伊米尔尸体的黑暗、污秽与地底深处的阴冷能量，变得矮小、粗壮、皮肤黝黑，畏惧阳光，性情也变得贪婪、暴躁、善于挖掘与锻造——它们成为了黑暗精灵，又称矮人。奥丁将他们放逐至米德加德之下、由巨人骨骼根系与岩石构成的斯瓦塔尔夫海姆。他们虽被放逐，却也因此因祸得福，在深邃的矿脉中发现了各种神奇的金属与宝石，锻造技艺日渐精湛，未来将成为为神族打造神器的重要助力。

就在世界初具雏形，神族忙于稳固秩序之际，在那场清洗中幸存下来的霜巨人们，并未完全灭绝。伊米尔脚部诞生的那个六头巨人，以及其他一些躲藏在冰川裂缝或借助混沌能量逃逸的霜巨人，在最初的恐慌过后，开始重新聚集。他们对神族怀着刻骨的仇恨，视其为篡位者与屠夫。他们在世界的边缘，那片依旧被永恒冰霜覆盖、未被神族秩序完全触及的约顿海姆扎下根来，舔舐伤口，磨砺爪牙，仇恨的种子深埋，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其中，一个名为贝格尔米尔的霜巨人，带着他的族人，乘坐一艘由巨人指甲制成的古怪船筏，躲过了神族的清剿，逃至约顿海姆的深处，成为了霜巨人一族延续的关键。

奥丁感知到了这些逃逸的敌人，但他并未立刻发动清剿。新生的世界需要稳固，秩序的根基尚浅。他在米德加德的中心，选定了一片被乳汁之河滋养、相对肥沃的区域，召集早期追随神族的自然灵体与部分光明精灵，开始建造神族的居所——那并非后来辉煌的阿斯加德，而是一个简陋的、用于议事和抵御可能袭击的堡垒雏形。

与此同时，他也将目光投向了世界的边界。他用伊米尔的眉毛，塑造了一道连绵起伏的山脉，如同天然的壁垒，将初步建立的米德加德与外部依旧危险的混沌区域部分隔离开来。

至此，一个由巨人尸骸铸造、由神族意志主导的崭新世界，终于在这片曾经的混沌虚空中，初步屹立起来。它有天空，有大地，有日月轮转，有精灵与矮人栖息，也有巨人在远方虎视眈眈。秩序取代了混沌，但也埋下了永恒纷争的伏笔。

奥丁站在新建的堡垒高处，眺望着这个由他们兄弟亲手创造、却又危机四伏的世界。他的双眼中，倒映着初生日月微弱的光辉，也映照着远方约顿海姆永不消散的冰寒迷雾。他知道，创世并非终点，仅仅是漫长统治与斗争的开始。而命运的纺线，才刚刚开始编织它那复杂而残酷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