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周掌柜你安排好就行,我们照做!”柳二叔连连点头,对周掌柜的安排表示满意。
看着他们二人已经开始就具体事务进行沟通,我心中欣慰。一个擅经营、懂协调,一个精技艺、能落实,这样的组合,正是我所期望的。
我们正说着话,院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有柳谷莺轻柔的提醒声:“里正爷爷,您慢点,门槛。”
我们齐齐朝门口望去。只见柳谷莺小心地搀扶着里正爷爷,迈过堂屋的门槛走了进来。里正爷爷今日穿着洗得发白的靛青短褂,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惯常的慈祥笑容,但眼神清明,步伐稳健,并不显老态。
“爷爷!”“爹!”我和柳二叔同时起身招呼。
里正爷爷笑呵呵地摆摆手:“坐,都坐,自家人客气啥。”他在柳二叔让出的主位上坐下,目光扫过周掌柜,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落在我身上,语气亲切却直接:“画丫头,谷莺这丫头火急火燎地把我找来,说你有要紧事商量?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作了?”他对我这个“过继孙女”的折腾能力,显然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我笑着上前,亲自给里正爷爷倒了碗茶:“爷爷,您先喝口水,听我慢慢说。”
里正爷爷接过茶碗,呷了一口,目光却带着询问,等着我开口。
我坐回凳子,整理了一下思绪,将“画柳家具坊”在县城找到铺面、即将整修开业,需要从村里招募作坊杂役和后勤人员的事情,清晰扼要地说了一遍。重点说明了工作的性质是雇佣,并非卖身;待遇是提供食宿、月钱稳定、定期休息;以及我们希望招募那些家境困难但为人本分、肯吃苦的村民的初衷。
里正爷爷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的神情。他端着茶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目光时而落在我脸上,时而看向桌上摊开的图纸和文书,最后又扫过恭敬站在一旁的周掌柜。
待我说完,堂屋里安静了片刻。里正爷爷放下茶碗,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里正特有的权威和慎重:“画丫头,你能想着拉扯村里人一把,这是好事,大好事!咱们柳树湾村,算不上穷得揭不开锅,但也有好几户,守着几亩薄田,或者男人身子骨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现钱,孩子连身像样的衣裳都置办不起。”
他捋了捋下巴上花白的短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在脑海中快速过筛着村里各家各户的情况:“你开的这条件,在咱们村,绝对算是顶好的活计了。管吃管住,月月有钱拿,还能学点城里做事的规矩,只要不是太懒太蠢,干上几年,家里光景肯定能不一样。”
他话锋一转,看向我,语气郑重:“但是,画丫头,这事儿咱得办妥帖,不能好心办坏事。第一,人选得准。必须是那老实本分、肯下力气、家里也确实需要这份收入的。那些偷奸耍滑、心思不正、或者家里泼皮无赖多的,决不能要,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还给你惹麻烦。”
我深以为然,用力点头:“爷爷说得是,这人品是第一关。所以特地请您来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