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兔记 第2章 认识她后我从没想过和别的女人结婚

花途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的拉链。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切进来，在他笔挺的肩线投下深浅交错的光影，衬得他神色愈发沉静。他没有打断崔敏的哭喊，只是静静等待着，直到她的声音渐渐嘶哑，胸腔的起伏慢慢平缓，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爱情与时间有什么关系？崔小姐，我与你自始至终从无男女之情。”

他顿了顿，目光坦诚地迎上崔敏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选择，终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不该悉数归结到我身上。我们都是成年人，总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你——”崔敏被这番话堵得满脸通红，怒意像潮水般冲垮了最后的理智，她指着花途的鼻子，声音尖利得有些刺耳，“要不是八年前你拒绝我，转头就和别人谈恋爱，我怎么会伤心欲绝，丢下父母孤身出国留学？若不是在国外孤苦无依，我怎么会胡乱答应麦克的求婚？我婚姻的不幸，人生的坎坷，全都是因为你！你凭什么说和你无关？你就不该负一点责任吗？”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泪水混合着妆容顺着脸颊滑落，狼狈又绝望。

“砰”的一声，书房门又被匆匆推开。崔师母端着水果盘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慌乱，一听见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立刻放下盘子冲了过来，紧紧拉住崔敏的手，将她半护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敏敏，别哭了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别气坏了身子。”

她一边柔声安慰着女儿，一边扭过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责怪看向花途，语气也添了几分不满：“花途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敏敏呢？我们看着你长大，你什么样的性子我们不清楚？敏敏从小就死心塌地喜欢你，为了你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难道看不见吗？你就真忍心让我们俩老为你们的事日夜揪心？愁的睡不着觉？”

花途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他能理解师母护女心切，也感念二老多年的关照，可感情的事终究不能勉强。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波澜已然平复，声音依旧平稳：“老师、师母，我一直敬重二老，此生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老师的谆谆教诲和二老的照料，这份恩情我始终铭记在心。”

“但感情的事，从来不能与恩情混为一谈。”他抬眼，目光清澈而坚定，“八年前我怎么回答崔小姐的，今天我还是同样的话——我对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还请二老尊重我的心意。”

他看向依旧在抽泣的崔敏，语气多了几分无奈：“这世间，从来没有规定过，喜欢一个人就必须得到对方回应。崔小姐当初选择出国，选择结婚，选择离婚，每一步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其中的缘由，你比谁都清楚，与我无关。”

“花途，别生气。”崔明山见气氛剑拔弩张，忙上前轻拍花途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敏敏也是一时激动，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给崔师母递了个眼色。

崔师母立刻会意，脸上的怒气散去，换上一副恳切的神情，握着花途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哀求：“花途啊，师母知道感情的事急不得。可敏敏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需要人陪了。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师母也求你，以后多抽点时间陪陪她，开导开导她，行吗？”

这番话听似请求，实则带着无形的道德绑架，让花途心头泛起一阵烦闷。

崔明山也在一旁帮腔，故作轻松地打圆场：“是啊花途，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嘛。想当年我和你师母，刚开始也没什么感情，还不是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日子也挺幸福的？你和敏敏多接触接触，说不定慢慢就会发现，她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花途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二老，心里五味杂陈。其实自从崔敏回国后，老师有意无意的撮合，他早已察觉。所以今年过年，他没有像往年一样初二就上门拜年，也刻意减少了来家里探望的次数，大多时候只是通过电话表达关心，就是怕生出今日这样的风波。

既然话已经挑明，他便没有必要再含糊其辞。

花途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老师，师母，我这一生，只会娶我爱的女人。宋峤，就是那个我认定的人。”

他的目光温柔了一瞬，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宋峤的笑颜，随即又恢复了坚定：“在没遇见她之前，我从未想过结婚；遇见她之后，我就没想过要和别人结婚。所以，对不起二老，你们的要求，恕学生不能答应。”

说完，他对着崔明山和崔师母恭敬地微微鞠躬，转身毫不犹豫地拉开书房门，大步走了出去。皮鞋踩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渐渐远去。

“花途！”崔敏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凄厉地喊了一声，随即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再也忍不住，在崔师母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哭声悲痛欲绝，几乎要喘不上气。

崔明山望着花途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素来沉得住气，情绪从不外露，此刻却也难掩心中的不悦。他沉默地站了片刻，看着女儿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一个念头在心中渐渐成型：正面劝说不成，那就从侧面入手，就凭借他作为花途老师和在院里的地位，有的是办法制造花途和敏敏相处的机会。

事情，未必没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