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兔记 第4章 灯 火 里 的 平 安 夜

大兜路历史街区的梧桐枝桠间，挂着许许多多的金色诗词灯串，如星子垂落，洒下的暖黄光晕漫过整整齐齐的青石板路，为夜晚更添几许暖意浪漫。沿街摊位鳞次栉比，挨挨挤挤的好不热闹，手工艺品的木质香、复古摆件的旧时光味，混着时尚饰品的bulingbuling亮眼光泽，还有远处飘来的甜甜爆米花，烤红薯香味，在今晚的微风里酿成热闹又惬意的气息。小商铺的玻璃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摆得满满当当，从雕花书签到绒布小熊，从银质耳钉到手绘帆布包，样式新颖又价格亲民，引得年轻人们驻足流连，叽叽喳喳的笑语声此起彼伏。

宋峤裹着驼色羊绒大衣，踩着路灯投下的光斑慢慢走，鼻尖萦绕着街边烤红薯的甜香，原本些许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身旁的花途步子也迈得慢悠悠的落后她半个身位，目光却没离开过她——女人被暖光衬得脸蛋红扑扑的，像熟透的樱桃，娇娇小小的身子裹在大衣里，连抬手拂开额前碎发的动作都透着娇憨。她真的好可爱！花途想，他好想抱抱她呀，像抱一只小宠物一样搂她入怀。花途不由喉结动了动，莫名觉得口干，悄悄吞了口口水，心里面更是甜丝丝的，感到有一股说不出的幸福快乐萦绕在心里，比方才闻到的烤红薯还甜。

“峤峤，你看这个！”花图忽然拉着宋峤停在一个摆满陶瓷小摆件的摊位前，拿起一只歪头笑的小兔子，“跟你好像，都圆乎乎的招人喜欢。”

宋峤脸颊更热了，轻轻拍开他的手：“别胡说，我才不圆呢。”话虽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拿起小兔子摩挲着，陶瓷的触感细腻温润，确实讨喜。

摊主是个热心的阿姨，笑着搭话：“姑娘眼光好，这是手工捏的，就剩最后一个啦。”

花途立刻掏出手机：“阿姨，多少钱？我买了。”

“哎～别！”宋峤急忙按住他的手，“我就是看看，不想买呀。”她把小兔子放回原位，小声对花途说，“这些小玩意适合小年轻、学生党，我买回去也用不上，多浪费。”

花途看着她认真的眉眼，眼底笑意更浓：“只要你喜欢，买来放着看看也值。”但见宋峤皱着眉摇头，收回了手机，凑到她耳边低语：“行，听你的，不过要是遇到你真想要的，可不许拦着我。”

宋峤耳尖发烫，假装没听见，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引来花途吃吃的笑声。

一路逛下来，耳边全是游人的欢声笑语，有人举着手机自拍，镜头里框进满树灯火；有人对着夜景录像，开视频，嘴里念叨着“太好看了”；还有情侣手牵手，低声说着悄悄话。宋峤看着这热闹景象，嘴角也不自觉扬起，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些，偶尔遇到感兴趣的饰品，会停下拿起细细端详，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或柔软的布料，整个人都透着放松惬意。

逛到一处特别高大的梧桐树处，店主很有巧思的摆了一面半人高的镜子，角度巧妙的靠着树杆，将树上挂着的爱情诗句“众里寻他千百度”、“在地愿为连理枝”、“千年修的同船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满树的词句映得愈发温润，暖黄的灯光恰好映在镜面上，形成了天然的布景。好几对情侣正蹲在镜前拍照，男生搂着女生的肩，女生笑着比耶，镜头里的身影被灯光裹着，满是甜蜜。

花途看得很是心痒，眼睛亮晶晶的：“峤峤，我们也拍一张吧！”不等宋峤回应，他已经轻轻拉着她的胳膊，在镜子前蹲了下来。

宋峤瞬间僵住了。她本就不爱拍照，手机里的照片不是工作合影就是同事转发的风景照，自拍更是屈指可数。此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眼神还有些无措，身边的花途却笑得春光灿烂，俊朗的眉眼在灯光下更显耀眼，一对比，她愈发觉得别扭。

“放松点呀。”花途察觉到她的紧张，声音放得柔柔的，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就笑一笑，很快就好。”

宋峤咬了咬唇，试着扬起嘴角，却笑得有些僵硬。花途也不催，拿着手机先试拍了两张，又调整了蹲姿，让灯光更好地落在两人身上：“再自然点，想象我们在看星星呢。”

宋峤被他逗笑了，眼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再刻意纠结姿势。花途抓住机会，“咔咔咔”拍了好多张，最后还调皮地抬手在宋峤头顶比了个耶，又拍了一张才罢休。

“你看，多好看。”花途把手机递给她看，照片里灯火朦胧，她眉眼带笑，身边的男生眼神温柔，画面格外温馨。

宋峤看着照片，脸颊发烫，心里却莫名觉得欢喜。有了这次尝试，后面再被花途拉着去各个打卡点拍照时，她也不再那么排斥了，只是偶尔会被花途夸张的姿势逗得嘴角抽抽，却还是乖乖配合，满足他的拍照欲。就这样，他俩也像别人那样，一边走走停停，一边拍照留恋，不知不觉花途手机里已有几十张的双人合照，他翻看着照片里宋峤的笑脸，笑得见牙不见眼，活像捡了个大元宝，一脸的喜气洋洋春风得意样儿。

两三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夜色也晚了。两人回到壹号院地下停车场。

“我上去了，谢谢，你也快回家吧”宋峤说。

“等等，峤峤。”花途叫住她，眼里带着期待，“明晚五点，我来接你吃饭，我们一起过圣诞好不好？”

宋峤愣了一下，思索着回道：“明天不行。”

“啊？你有约了？”花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语气里满是失落。

“不是。”宋峤解释，“明晚要去排练，因为有个元旦的义演，团长通知大家明晚一起排演一下。”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看到你背着琵琶。”花途恍然大悟，随即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能去参观吗？我就坐在旁边，不说话也不吵你，就安安静静看你排练。”

宋峤想了想，点头道：“可以的，排练的地方是西湖边的一家音乐清吧，本来也对外开放营业的。”

“太好了！”花途立刻笑了，“那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啦，我要带乐器，自己开车更方便。”宋峤说。

“那我去你家楼下等你，坐你的车一起去，行不行？”花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生怕她拒绝。

宋峤看着他眼里的光亮，心软了下来，轻轻点头：“随你吧。”

得到肯定答复，花途悄悄松了口气，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原地跳起来。他强压着兴奋，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宋峤转身准备走进电梯，又被花途叫住了：“等等，峤峤！”

“怎么了？”宋峤转过身，只见花途快步走到自己车旁，打开车门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礼盒，快步走到她面前递过来。

“这是……”宋峤疑惑地接过礼盒。

“平安夜快乐。”花途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里面是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希望你一直都顺顺利利的。”

宋峤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被粉色的丝带系着，格外精致。她心里一暖，抬头看向花途，眼里带着笑意与温润：“谢谢你，你也平安夜快乐。”

“拿着吧，一定要吃掉哦。”花途笑着说。

“嗯”。宋峤点点头，紧紧握着礼盒，转身走进了电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花途忍不住兴奋地双手一击：“太棒了！”他独自兴奋了好一会儿，才哼着歌，开开心心地开车离开了地下停车场。电梯里，宋峤看着手里的苹果，嘴角的笑意也久久没有散去，心里暖融融的，像被今晚的灯火裹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