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经历了某种神圣的淬炼与断裂。伊莎贝拉女士那牺牲自我、净化一切的温暖白光已然消散,留下并非空虚,而是一种被彻底涤荡后、近乎脆弱的纯净与深入骨髓的沉静。
空气中不再有那令人神经紧绷的、细微不祥的紫色荧光尘埃,只剩下维生系统平稳的嗡鸣和每个人胸腔里那有力而干净的心跳——这份“干净”,由两位长者的永恒沉寂换来,沉重得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感恩与刺痛。
队员们陆续从地上站起,带着一种近乎新生的恍惚,仔细检视自身。
奥莉薇娅惊异地发现,石膏下的断骨处传来密集的、蚂蚁爬行般的痒意,那是远超常规速度的愈合,伊莎贝拉女士留下的光似乎仍在发挥作用,催动着生机。
菲力摸着胸口,那原本深可见骨、泛着恶意的青黑色的伤口,此刻只余下一道粉嫩的、微微凸起的疤痕,困扰他多日的剧痛和那股无名暴躁消失无踪,体内力量运行反而更加圆融通透。
西里尔轻轻活动着肩膀,骨刺取出后的空乏感被一种清凉的顺畅所取代,感知变得更加敏锐。
每个人体内那如影随形的冰冷侵蚀感都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虚弱却异常“洁净”的状态,仿佛被最温柔的流水洗净了灵魂的每一处角落。
然而,这份“新生”带来的并非狂喜,而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感激、无尽悲伤与沉重责任的、近乎虔诚的静默。他们知道,自己活下来的每一秒,都承载着额外的重量。
“艾拉…”阿黛拉的声音还带着痛哭后的沙哑,她看向正在专注检查伊莱文的艾拉。
艾拉的手指闪烁着充满生机的、比平时更加莹润的绿色光晕,仔细感知着伊莱文体内的情况。
许久,她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垮塌下来,脸上露出极度疲惫却又无比欣慰的笑容:“稳定了…彻底稳定了。病毒…完全消失了,连最细微的残留都没有。裂痕需要时间慢慢调养,会留下印记,但根源的威胁已经拔除。伊莎贝拉女士的力量…超越了凡俗的范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敬仰与感伤。
隔离舱滑开,伊莱文的呼吸平稳悠长,脸上的血色正在一点点回来,那些可怕的、遍布全身的裂痕不再渗血,颜色变暗,仿佛化为了历经劫波后的古老瓷器上的冰纹。
小巴克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用湿润的鼻子蹭着伊莱文冰凉的手指,发出细微的、带着担忧与依赖的呜咽声。
埃利安拄着刀,感受着断腿处传来的清晰愈合感,内心的波澜如同海啸般汹涌,却又被强行压在一片冰封之下。他目光扫过所有队员。
每个人的眼神都经历了蜕变,之前的绝望、恐惧、无力被一种更加坚毅、沉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怆决绝的东西所取代。悲痛沉淀为了力量,愧疚转化为了不容推卸的责任。
“戈尔长官…和他的兄弟们,用最后的声音,为我们指明了道路,扫清了最大的障碍。”埃利安的声音低沉而铿锵,在寂静的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我们不能,也绝不让他们最后的牺牲失去意义。那道裂缝,必须被缝合,就在今天。”
他的目光掠过尚未完全苏醒的伊莱文,看向其他每一位队员:“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在返回学院之前,我们必须亲手为这一切画上句号。”
无需多言,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行动,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告慰与誓言。
冰铸壁垒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钢铁巨兽,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艾拉成为了绝对的核心。她不顾自身消耗,借助伊莎贝拉残留的些许余晖与自身的能量结合,辅以基地医疗单元所有的储备资源,全力为队员们进行着超乎常规的加速治疗。
充满生机的绿芒如同温暖的潮汐,一遍遍洗刷过每个人的身躯。奥莉薇娅的臂骨在轻微的能量嗡鸣中对接愈合;菲力胸口的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西里尔体内因毒素和能量冲击造成的暗伤被逐一抚平;就连埃利安断裂的腿骨,也在绿芒的包裹下传来密集的愈合酥麻感。
她不仅仅是在治愈伤口,更是在抚平众人体内因连番恶战、能量透支以及情绪剧烈波动带来的所有创伤。
里奥和雷蒙德教授则扑在了控制台上,双眼布满血丝,疯狂地分析着戈尔用最后时刻传回的那段充斥着干扰杂音的坐标和数据。
他们要在无数混乱的信息中,精确计算出那道裂缝在遭受重创后的稳定窗口期,并规划出最安全、最有效率的接近和撤离路线。同时,他们打开了基地最底层的特种装备库。
学院投送来的重型深潜装备被再次取出,但这一次,它们不再是标准制式。里奥根据戈尔最后传回的那些惨烈战斗数据,以及雷蒙德教授对残留污染物特性的紧急分析,开始了疯狂的改装。
外层加装了额外的高强度陶瓷复合护甲片,能量护盾发生器被超频改装,输出功率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但稳定性下降;推进器推进剂储备扩容,增加了短时爆发模式;武器系统全部更换为大口径水下脉冲步枪,并配备了专门针对生物聚合体的高爆撕裂弹头,以及大功率等离子切割器——与其说是潜水装备,不如说是小型化的水下攻坚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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