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日的第二天,阳光以一种近乎奢侈的慷慨,泼洒在枢塔高层的生活区。光柱透过巨大的舷窗,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照得纤毫毕现,如同缓慢流动的金色纱幔。昨夜的狂欢与宿醉,在这群体质非人的“疯子”身上似乎只留下了些许慵懒的余韵,以及…
伊莱文·阿斯特在一阵细微的、持续敲打太阳穴的钝痛中醒来。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从算不上舒适的军用床铺上坐起身,手指用力按压着眉心。
冰蓝色的瞳孔缓慢聚焦,带着宿醉后的迷茫和干涩。昨夜的记忆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色彩斑斓却混乱不堪——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烤架上焦香四溢的肉排、菲力那足以掀翻屋顶的咆哮式欢笑、还有那杯如同液态火焰般烧灼过他喉咙、最终将一切意识都搅成混沌的透明液体……
记忆的碎片最后定格在对面座椅上,那个模糊的、火红色的身影,以及耳廓上那一下极其短暂、轻得像幻觉、却又带着惊人灼热的触碰。
他晃了晃依旧沉重的脑袋,试图将这不合时宜且令人困惑的细节从混乱的记忆中剔除。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穿着那件印着“E=MC2≈”的荒谬卫衣,那本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宝贵笔记和那顶傻气的棒球帽,倒是被人妥善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门外走廊里,早已回荡起菲力·奥利弗那永不知疲倦的、如同攻城锤撞击般的兴奋咆哮,其间夹杂着奥莉薇亚·桑托斯音调极高的、宛如受惊小鸟般的尖叫欢呼,显然正在为某项新的、注定不会平静的冒险计划做着喧闹的准备。
伊莱文用力吸了口气,挣扎着爬起床,进行了一番效率极高的洗漱,用冷水泼脸试图驱散最后一点昏沉。他换上一件干净的纯灰色T恤和一条深蓝色的及膝短裤,走出房间。
公共休息区内,景象果然如同即将开拔的狂欢节巡游队伍。气氛比昨日更加…躁动和光怪陆离。
“哟!看看这是谁?我们滴酒不沾的‘一杯倒’传奇英雄终于起床了?”阿黛拉·伊万诺娃那带着毫不掩饰戏谑的嗓音立刻钻进耳朵。
她今天换上了一件极为贴身的火红色露脐运动背心,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腰腹曲线,下身是一条做旧破损的军绿色工装热裤,长腿笔直矫健。
她那一头标志性的火焰长发被精心编成了数条繁复而略显狂野的发辫,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额角,更添几分野性难驯的气息。
她正弯腰在一个硕大的防水背包里塞着什么东西,伊莱文瞥见了一抹橙黄色的、显然是特大号水枪的握把,还有几袋看起来像是炸药的玩意儿,但愿那玩意是玩具吧。
伊莱文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他下意识地避开她那过于直接、仿佛带着实质热度的目光,含糊地低声辩解:“我没有倒……”声音微弱得几乎被空气中的兴奋粒子吞没。
“今天的目标!”菲力·奥利洪亮的嗓门如同宣布圣旨,他干脆跳上了一张合金办公桌,无视了艾拉“菲力!那是战术平台不是你的舞台!”的抗议。
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色彩饱和度极高、印满卡通爆炸蘑菇云图案的沙滩裤,赤膊的精壮上身古铜发亮,新旧交错的伤疤如同荣誉勋章,手里还挥舞着一个充气过度、体型夸张的亮粉色火烈鸟游泳圈。
“是——超越星辰大海!是阳光!是滚烫的沙子!是能淹死人的咸水!还有……呃……比基尼!哈哈哈哈哈!”他说出的每一个词都像一颗爆炸的音符。
奥莉薇亚·桑托斯穿着一身荧光粉色的分体泳衣,上面缀满了细小的贝壳和不断变换颜色的LED小灯泡,外面罩着一件几乎透明的、印着卡通水母图案的防晒纱衣。
兴奋得像颗随时要弹射出去的糖果:“海边!真正的海边!可以堆全世界最大的沙子城堡!捡会发光的贝壳!还可以游泳!!”
艾拉·林德格伦则是一身优雅的蓝白色碎花挂颈式连体泳衣,外罩一件轻薄的米白色防晒开衫,正像个忙碌的后勤官,往一个巨大的便携式冷藏箱里塞满各种洗切好的水果、精心制作的三明治、以及成打的冰镇饮料和啤酒,闻言温柔地笑道:“是是是,还可以让你菲力哥表演一下如何用三秒钟把自己活埋在沙子里。”
琉娜·伯恩哈特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喧嚣浪潮中一座沉静的岛屿。她选择了一件仿佛由海水本身织就的深蓝色吊带长裙,裙摆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流动的渐变色调,行走间波光潋滟。她没有加入喧闹,但浅灰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比往日更明亮的光彩,如同阳光下的海面。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萦绕着一缕凝聚不散、如有生命的水汽,那水汽如同最温顺的宠物,灵巧地在她纤长的指间穿梭、盘旋、跳跃。
里奥·冯·施特劳斯对游泳和晒太阳显然缺乏基因层面的兴趣,但他背着一个硕大的防水背包,里面传来金属和塑料部件的轻微碰撞声。“…根据公开的非加密海图数据,目标海域73.4%的概率存在二战时期潜水艇遗迹…值得进行一次初步的水下声呐扫描和金属探测…”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快速滚动的数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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