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战三国：霸业云起 第118章 虎牢关大战（一）

酸枣会盟，盟誓的余音尚在营垒间回荡，长沙太守孙坚已如出柙猛虎，率领着麾下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以及一万五千江东子弟兵，卷起漫天烟尘，杀气腾腾地直扑洛阳东面的门户——虎牢关。

与此同时，洛阳相府内却仍是笙歌宴饮，一派醉生梦死之象。董卓自独揽大权，废立皇帝以来，愈发骄奢淫逸，夜夜笙歌，仿佛那关东联军的讨董檄文和十八路诸侯的汹汹兵势，不过是远在天边的蚊蚋之声。

这一日，董卓正搂着美貌宫娥，欣赏着殿中曼妙的歌舞，案几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他肥胖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坐垫里，眯着眼睛，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靡靡之音。只见李儒手持一份紧急军报，脸色凝重，几乎是小跑着闯入殿中，也顾不得礼仪，径直来到董卓面前，压低声音急道：“相国！大事不好！虎牢关守将送来六百里加急军报，关东联军先锋孙坚，已率部抵达关下，气势极盛！”

“什么？！” 董卓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醉意瞬间醒了大半，他猛地推开身边的宫娥，肥胖的身躯因震惊而微微颤抖，一把夺过李儒手中的军报，匆匆扫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孙坚？那个江东猛虎？他……他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歌舞戛然而止，乐师舞姬吓得跪伏在地，不敢抬头。殿内原本欢愉的气氛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恐慌。

董卓又惊又怒，一脚踹翻身前的案几，杯盘珍馐洒落一地，他咆哮道：“这群关东鼠辈，安敢如此！速传众将议事！快！”

不多时，吕布、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西凉众将齐聚相府大殿，人人顶盔贯甲，面带肃杀。听闻关东联军已至虎牢关，众将反应各异，有的面露忧色，有的则跃跃欲试。

董卓环视众将，焦躁地问道：“如今贼兵已至虎牢关，诸位有何良策？”

他话音未落，一人已昂然出列，声如洪钟，带着无比的自信与傲气：“义父勿忧！关外诸侯，不过土鸡瓦狗，布视之如草芥！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级，悬于洛阳都门，以儆效尤！” 众人视之，只见吕布身披百花战袍，腰束狮蛮宝带，器宇轩昂，英武非凡，正是温侯吕布吕奉先。

董卓见是吕布，心中稍安，脸上露出喜色，抚掌道：“吾有奉先，真乃天赐神将！何愁关东群鼠不灭！哈哈，高枕无忧矣！”

然而，未等董卓下令，吕布身后又有一人高声叫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不劳温侯亲往。末将不才，愿领一旅之师，斩众诸侯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此人身高九尺，体格极其雄壮，虎背狼腰，豹头猿臂，面容凶悍，一看便知是万夫不当的猛将。董卓仔细一看，认得是麾下猛将，关西人华雄。董卓见华雄主动请战，气势逼人，心中更是大喜，相比于派出手握重兵、有时连自己也需忌惮三分的义子吕布，他更倾向于使用华雄这等纯粹依靠自己提拔的悍将。“好！壮哉华雄！” 董卓大声赞道，“就加封你为骁骑校尉！拨给你马步军五万，以李肃、胡轸、赵岑为副将，星夜赶赴虎牢关迎敌！务必给本相国打出西凉军的威风来！”

“末将领命！必不负相国重托！” 华雄声若雷霆，抱拳领命，眼中闪烁着嗜战的光芒。他当即点齐兵马，与李肃、胡轸、赵岑连夜出洛阳，浩浩荡荡杀奔虎牢关。

就在华雄大军赶路之际，联军内部却已起了龃龉。济北相鲍信在盟主大帐中，眼见孙坚被委以先锋重任，心中又羡又妒，暗想：“孙文台这江东猛虎，若让他一举攻破虎牢关，这头功岂不是被他独占？我鲍信岂能落于人后？” 他回到自己营中，思忖再三，竟不顾联军整体部署，暗中唤来其弟鲍忠，吩咐道：“二弟，你速领马步军三千，抄小路赶在孙坚之前，直抵虎牢关下挑战！若能取胜，便是首功一件！”

鲍忠也是个莽撞之徒，闻言大喜，拍着胸脯保证：“兄长放心！看小弟斩将夺旗，扬我鲍家威名！” 当即点起三千兵马，偃旗息鼓，悄悄绕过孙坚大军，直奔汜水关下。

到了关下，鲍忠命士兵擂鼓呐喊，自己跃马横刀，在关前耀武扬威，大声搦战。此时华雄大军尚未抵达，关上守将见联军来袭，一面严防死守，一面飞报已近关隘的华雄。

华雄闻报，冷笑一声：“无名小卒，也敢前来送死！” 他亲引五百铁骑，风驰电掣般从关内冲出，如同乌云压顶，直扑鲍忠军阵。

鲍忠正叫骂得起劲，忽见关门大开，一员身形极其魁梧的猛将带着数百精骑如旋风般杀出，那冲天的杀气让他心头一凛。待看清来将面貌凶恶，气势骇人，鲍忠才知不妙，拨马欲走，口中高呼：“撤！快撤！”

然而为时已晚！华雄马快，瞬间已冲到近前，大喝一声：“无名鼠辈，留下首级！” 声如霹雳，震得鲍忠耳膜嗡嗡作响。只见华雄手中大刀带着凄厉的风声，如同闪电般劈下！鲍忠慌忙举刀格挡，却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虎口迸裂，大刀脱手飞出！他眼中最后看到的，是华雄那狰狞的笑容和一抹雪亮的刀光。

“噗嗤！”

血光迸现！鲍忠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颗头颅便已冲天而起，无头的尸身晃了晃，栽落马下。三千兵马见主将一个照面便被斩杀，顿时魂飞魄散，四散奔逃，被华雄的铁骑肆意砍杀，生擒者不计其数。华雄得意洋洋，命人割下鲍忠首级，派人火速送往洛阳相府报捷。董卓闻报，更是欣喜，立刻加封华雄为都督。

而此时，孙坚才率领本部人马，堂堂正正地抵达虎牢关前。他一身烂银铠甲，头裹标志性的赤色帻巾，手持古锭刀，胯下花鬃马，威风凛凛。身后，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一字排开，各持兵刃，杀气盈野。孙坚扬刀指向关上，怒声骂道：“助纣为虐的匹夫！识时务者，速速开关投降，可免一死！”

华雄新胜一阵，气焰正盛，见孙坚兵马来势不凡，便命副将胡轸引兵五千出关试探。胡轸拍马舞枪，直取孙坚。孙坚麾下老将程普大喝一声：“杀鸡焉用牛刀！主公稍歇，看末将取他性命！” 话音未落，已催动战马，挺着铁脊蛇矛，如一道离弦之箭迎向胡轸。

两马相交，枪矛并举！程普虽年长，但经验老到，力气沉雄。斗不过五六回合，程普瞅准胡轸一个破绽，蛇矛如毒龙出洞，疾刺而出！胡轸躲闪不及，被一矛正中咽喉，惨叫一声，当场毙命，尸体被战马拖着跑出老远。

孙坚见程普得胜，把古锭刀向前一挥，厉声高呼：“将士们，杀啊！” 身后江东子弟兵齐声呐喊，如同潮水般向关隘涌去。然而关上箭矢滚木礌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孙坚军冲锋受阻，伤亡渐增。孙坚见强攻不易，只得下令收兵，后退至梁东之地安营扎寨，暂作休整。他一方面派人向盟主袁绍处报捷（斩将之功），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派人前往总督粮草的袁术催调粮草，以支撑后续战事。

孙坚并不知道，他这边刚刚扎营，那边袁术的营帐内，已有人在对他进言：“主公，那孙坚号称江东猛虎，勇猛异常。若让他凭借粮草供应，一举攻破洛阳，杀了董卓，那无疑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啊！此人绝非久居人下之辈，到时其声望、实力必然大涨，恐对主公不利。不如……借此机会，掐断他的粮草供应，其军心必乱，不战自败！既可消耗董卓兵力，又可除去一潜在威胁，岂非两全其美？”

袁术本就对孙坚这类勇将心存忌惮，又担心其立下大功后难以节制，闻言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缓缓点头：“此言……甚合我意。” 于是，他竟真的扣下了本应发给孙坚的粮草，任凭孙坚使者如何催促，只是以各种借口推脱拖延。

数日过去，孙坚营中存粮日渐见底。起初还能维持每日两餐稀粥，后来连稀粥都难以为继。军士们腹中饥饿，怨声渐起，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营寨之中，再也听不到往日激昂的操练声和斗志，取而代之的是士兵们无精打采的坐卧和低声的抱怨，甚至开始出现小规模的骚动和逃兵。程普、黄盖等将领心急如焚，多次前往中军大帐与孙坚商议，孙坚亦是眉头紧锁，束手无策，古锭刀被他握得咯咯作响，心中的怒火与无奈交织燃烧。“袁公路！误我大事！误国殃民！” 他只能在帐中低声怒吼，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带着饿兵去攻打雄关。

就在孙坚军陷入绝境，几乎要崩溃散伙之际，一队打着扬州牧旗号，却行事低调的运粮车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绕开了联军主要营盘，抵达了孙坚军大营之外。

守营士兵发现后立刻警觉地通报。孙坚正与诸将愁坐，闻报惊疑不定：“扬州牧刘云？他为何会派粮队前来？” 他亲自出营查看，只见带队的一名低级军官恭敬地递上一封书信。

孙坚借着火把光芒拆开一看，信是刘云麾下谋士荀攸代笔，言辞恳切，并未提及任何盟主或总督粮草的不是，只说是“闻听前部粮秣转运或有迟滞，恐影响军心，特从扬州军备用粮草中抽调部分，以解文台兄燃眉之急，同为讨董大业，望勿推辞”。

看着眼前这一车车沉甸甸的粮草，再看看信中那体贴入微却又给足面子的言辞，想想这几日麾下儿郎们忍饥挨饿的惨状，以及那位见死不救的“盟友”，孙坚这位铁打的汉子，眼眶瞬间湿润了。他紧紧攥着信纸，手指微微颤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激荡，对那送粮军官郑重抱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请回去转告子玉……不，转告刘州牧！孙坚……孙文台，拜谢刘州牧雪中送炭之大恩！此情此恩，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他回身对程普等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接管粮草，埋锅造饭！让弟兄们吃饱肚子！”

当热腾腾的饭食香气重新弥漫在孙坚大营时，低迷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士兵们捧着久违的饱饭，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对那位远在酸枣主营，却在他们最困难时刻伸出援手的扬州牧刘云，充满了感激。

孙坚站在营中，望着士兵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又看向酸枣大营的方向，心中暗道：“刘扬州……此人胸怀、眼光、手段，远非袁本初、袁公路之流可比！真英雄也！” 他摸了摸身边的古锭刀，一股暖流和新的力量涌遍全身，对抗董卓、攻破虎牢关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而这一切，都被远处高坡上，奉命暗中观察的扬州哨探，详细记录，飞马报回了酸枣刘云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