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战三国：霸业云起 第123章 曹操中伏

虎牢关已破，赵岑献关投降的消息传来，联军各部陆续开进这座空关。然而，还未等他们品尝胜利的滋味，远方洛阳方向冲天而起的浓烟和映红夜空的火光，就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孙坚报仇心切，又距离最近，见状目眦欲裂，大吼一声：“董卓老贼！安敢如此！” 当即不待联军统一号令，亲自率领麾下程普、黄盖等将及本部江东子弟兵，如同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出虎牢关，朝着洛阳方向飞奔而去。他要赶去救援，哪怕只能抢下一砖一瓦，扑灭一丝火焰！

当孙坚部队赶到洛阳近郊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如坠冰窟，悲愤填膺。昔日繁华盖世的帝都，如今已是一片焦土！火焰仍在多处肆虐，黑烟滚滚，铺天盖地，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目光所及，二三百里范围内，断壁残垣，死寂无声，竟连鸡鸣犬吠都听不到一丝，仿佛整个天地都失去了生机。

“救火！快救火！” 孙坚强忍悲痛，嘶哑着下令。江东军士们含着热泪，奋力扑打着尚未熄灭的火焰。随后赶到的刘云、曹操、公孙瓒等诸侯，看到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也无不动容失色。刘云紧握破军戟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虽然知晓历史，但亲眼目睹这华夏瑰宝、百万生灵聚居之地化为焦土，那股源自灵魂的震撼与愤怒依旧难以抑制。他麾下的郭嘉、荀攸等人亦是面色凝重，陆逊更是被这惨状惊得脸色发白。

众诸侯无奈，只得令麾下军马在这片尚有余温的焦黑荒地上暂时屯扎。营寨之间，弥漫着一种胜利带来的巨大失落与悲凉。

当晚，曹操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与愤怒，径直闯入盟主袁绍的大帐。只见袁绍正与几个亲近诸侯商议着什么，脸上虽也有悲戚，但更多是一种按兵不动的沉稳。

曹操不及寒暄，直接质问道：“本初！如今董贼西逃，裹挟天子，焚毁洛阳，正是天怒人怨、士气最低落之时！我等正该乘胜追击，一举歼灭此獠，迎回天子，光复汉室！你却为何在此按兵不动，徒耗时机？！”

袁绍抬了抬眼皮，慢条斯理地说道：“孟德啊，你太过心急了。我军连日征战，将士疲困，粮草转运亦需时间。董卓虽败，然西凉军主力尚在，更有吕布为爪牙，贸然深入追击，恐中埋伏，于军不利啊。” 旁边几个诸侯也纷纷附和，认为应当休整，从长计议。

曹操见众人如此态度，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诸公！董卓倒行逆施，焚烧宫室，劫迁天子，致使海内震动，百姓流离，此乃人神共愤之举！如今他仓皇西窜，军心涣散，正是上天赐予我等一举定鼎天下的良机！若能擒杀董卓，迎回圣驾，则天下可定，社稷可安！诸位为何还在此迟疑不前，坐失良机？！难道要等董卓在长安站稳脚跟，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他目光灼灼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然而回应他的，大多是闪烁的眼神和沉默。袁绍更是面露不悦：“孟德！注意你的言辞！军事大事，岂能儿戏？我说不可追，便是不可追！”

“竖子！不足与谋！” 曹操彻底失望，一股热血直冲顶门，他怒极反笑，甩袖转身，大步冲出帐外，留下一帐面面相觑的诸侯。

回到自己营中，曹操余怒未消，立刻点齐麾下仅有的万余兵马，召来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诸将，决然道：“诸公畏缩，吾独往之！董贼势穷，此天赐之功，岂能坐视！随我星夜出发，追赶董卓，迎回天子！”

“愿随主公！” 夏侯惇等人亦是热血之辈，齐声应诺。

曹操率军孤军深入，追击董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刘云耳中。

郭嘉轻叹一声：“曹孟德，真枭雄也，惜乎过于急切。”

荀攸亦道：“董卓西遁，岂能不防追兵？荥阳险要，必有埋伏。曹公此去，凶多吉少。”

刘云负手而立，望着西方沉沉的夜色，缓缓道：“我知他必败。”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整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主公欲救曹操？” 徐晃问道。

“非为全救，亦不全不救。” 刘云目光深邃，“曹操若就此殒命，天下格局恐生大变。且让其受些挫折，磨其锐气，亦让我军……有机会收拾残局。恶来（典韦）、公明（徐晃）、汉升（黄忠），随我同行，奉孝、公达统筹中军，伯言（陆逊）观战学习。我们……慢行即可。”

“主公英明。” 郭嘉、荀攸瞬间领会了刘云的意图。

于是，在曹操军队出发一个时辰后，刘云才率领着精锐的扬州军，不紧不慢地开出营地，沿着官道，向荥阳方向迤逦而行。

却说董卓挟持天子、百官，驱赶着百姓，押送着抢掠来的无数财宝，正行至荥阳地界。太守徐荣出城迎接。李儒对董卓进言：“丞相，我军新弃洛阳，关东联军很可能派兵追击。可令徐太守在荥阳城外山坞之旁埋伏一支精兵。若有追兵赶来，先放其过去，待丞相后军与其交战，挫其锐气后，伏兵再出，截断退路，前后夹击，可获全胜！如此，方能令后来者胆寒，不敢再追！”

惊魂未定的董卓连连称善：“文优之计甚妙！” 当即采纳，令徐荣依计行事。同时，为了保险起见，又令吕布率领一部精兵断后，以防万一。

吕布领兵行至后队，果然不久便见后方烟尘滚滚，曹操率领万余人马急匆匆追赶上来。吕布见状，不由得放声大笑，声震四野：“哈哈哈！果然不出李儒先生所料！关东鼠辈，自来送死！” 当即将军马摆开，拦住去路。

曹操见吕布挡道，心中一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拍马出阵，指着吕布厉声大骂：“吕布！汝等逆贼！劫迁天子，流徙百姓，焚毁都城，天人共戮！如今还想逃往何处？！”

吕布不屑一顾，反唇相讥：“背主懦夫曹操！昔日在我义父面前摇尾乞怜，如今也敢在此狂吠？！看戟！” 他懒得废话，催动赤兔马，挥戟便杀来！

曹操麾下头号猛将夏侯惇见状，大喝一声：“吕布休狂！夏侯元让来也！” 挺枪跃马，迎战吕布。两人枪戟并举，战在一处。夏侯惇武艺高强，但比起吕布还是逊色不少，战不数合，便已感到压力如山，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就在此时，左边山麓后突然鼓声大作，李傕引一军杀出，直冲曹操中军！曹操大惊，急令夏侯渊迎敌。右边密林中喊声又起，郭汜引军杀到，曹操又忙令曹仁顶住。三路西凉军皆是百战精锐，养精蓄锐已久，此刻以逸待劳，势不可当！曹军本就兵少，长途奔袭已是疲敝，顿时陷入重围，阵脚大乱！

前方夏侯惇再也抵挡不住吕布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虚晃一枪，拨马败回本阵。吕布趁势挥动方天画戟，率领铁骑掩杀过来！曹军彻底崩溃，士卒四散奔逃，曹操在夏侯惇、曹洪等人拼死护卫下，且战且走，折损大半兵马，狼狈不堪地朝着来路荥阳方向败退。

一路仓皇逃窜，至一荒山脚下时，已是二更时分，月明如昼，清冷的月光照着一群惊魂未定的残兵败将。曹操清点人马，已不足三千，人人带伤，饥渴交加。曹操心力交瘁，下令暂且歇息，埋锅造饭，想让将士们喘口气。

然而，饭食还未熟，只听得四面山头突然爆发出震天喊杀声！火把瞬间亮起，如同繁星骤落！徐荣埋伏的兵马尽出，从四面八方冲杀下来，将曹操残兵团团围住！

“中计矣！” 曹操惊得魂飞魄散，慌忙上马，在曹洪、夏侯惇等人拼死保护下，夺路而逃。乱军之中，正遇徐荣本人。徐荣认得曹操，搭弓引箭，嗖的一声，箭矢破空，正中曹操肩膊！曹操惨叫一声，几乎坠马，忍痛伏在马背上，拼命抽打战马，仓皇逃入旁边山坡树林。

祸不单行，两名徐荣军步卒埋伏在草丛中，见曹操马至，两杆长枪齐出，狠狠刺入马腹！战马悲嘶一声，轰然倒地，将曹操狠狠摔了出去！

曹操摔得七荤八素，肩头箭伤剧痛，还未爬起，已被那两名步卒按住，捆缚起来。

“哈哈哈！擒得曹操！” 步卒兴奋大叫。

眼看曹操就要命丧于此，只见后方一将飞马而来，如同神兵天降，正是曹洪！他眼见主公落马被擒，目眦欲裂，挥刀疾驰而至，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般将两名步军砍死，迅速下马割断曹操身上绳索，将他扶起。

曹操面如死灰，肩头鲜血淋漓，喘息道：“子廉（曹洪字）！吾命休矣！你不必管我，速速离去！”

曹洪虎目含泪，毅然道：“天下可以没有我曹洪，绝不能没有主公您！公速上马！” 他将自己的战马让给曹操。

曹操急道：“我若上马，贼兵追来，你当如何？”

曹洪慨然道：“洪愿步行死战，护主公突围！” 不由分说，将曹操推上马背，自己脱去衣甲，减轻负重，手持大刀，跟在马后徒步奔跑。

主仆二人，一骑一步，借着月色在山间亡命奔逃。约至四更天，一条宽阔的大河拦住去路，后方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曹操望着滔滔河水，绝望叹道：“天欲亡我曹操于此！”

曹洪毫不迟疑，急扶曹操下马，不顾河水冰冷刺骨，脱去曹操的袍铠，将受伤的曹操负在背上，咬着牙，一步步涉入深可及胸的河水，奋力向对岸游去。刚爬上彼岸，追兵已至河边，密集的箭矢嗖嗖射来，落入水中，激起无数水花。曹操浑身湿透，带着箭伤，在曹洪搀扶下，继续踉跄逃命。

直到天明，两人又勉强奔出三十余里，在一处土冈下实在无力，倒地喘息。然而，还未等他们缓过气，前方忽然喊声又起，一彪人马杀到！竟是徐荣料定他们必经此地，早已从上游渡河，在此拦截！

曹操此刻已是油尽灯枯，肩伤、寒冷、疲惫、绝望一起涌上心头，看着步步逼近的徐荣，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侧翼骤然响起熟悉的怒吼！

“徐荣鼠辈！休伤我主！”

只见夏侯惇、夏侯渊引着数十骑残兵，如同神兵天降，从斜刺里疯狂冲杀而来！原来他们也在乱军中杀出，一路搜寻至此。

夏侯惇目眦欲裂，挺枪直取徐荣：“纳命来！” 徐荣没料到还有援兵，仓促迎战。夏侯惇含怒出手，势如疯虎，不过数合，一枪狠狠刺入徐荣胸膛，将其挑于马下！主将身亡，伏兵顿时溃散。

随后，曹仁、李典、乐进也各自带着一些散兵陆续寻来汇合。众人见到曹操虽狼狈不堪，肩受箭伤，但性命无碍，都是忧喜交集，相拥而泣。清点人数，仅剩五百余残兵。

曹操看着身边这群誓死追随的部下，尤其是浑身湿透、步履蹒跚的曹洪，以及血染征袍的夏侯惇等人，心中百感交集，他握着曹洪的手，声音沙哑却无比郑重：“吾今日得脱大难，皆子廉与诸位之力也！此恩，操永世不忘！”

正当曹操一行人收拾心情，准备绕道返回河内郡时，后方官道上，旌旗招展，一支军容严整、衣甲鲜明的部队不疾不徐地开了过来，正是刘云率领的扬州军。他们来得“恰到好处”，仿佛刚刚抵达战场。

刘云骑在乌骓马上，看着曹操及其残兵的狼狈模样，心中明了，面上却故作惊讶，驱马上前，关切问道：“孟德兄！何以至此？伤势如何？”

曹操此刻见到刘云，心情复杂至极，有羞愧，有感激，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他勉强拱手：“有劳刘扬州挂念，操……惭愧，中了董卓埋伏，险些丧命。多谢……多谢刘扬州前来接应。” 他自然看出刘云来得太“巧”，但此刻势弱，也只能顺势下坡。

刘云下马，亲自查看了一下曹操的箭伤，吩咐随军医官为其诊治，并提供了食物和清水给曹军残部。他并未多问追击细节，只是叹道：“孟德兄忠勇可嘉，然董卓狡诈，用兵老辣，日后还须谨慎。且先回营，从长计议。”

曹操默默点头，在扬州军的“护送”下，带着仅存的五百余残兵，踏上了凄惨的归途。这一场孤军深入的追击，几乎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本钱，也让他彻底看清了所谓盟军盟友的真面目，以及乱世之中，实力才是根本的残酷现实。而刘云在这场变故中的表现，则像一颗种子，深深埋入了曹操的心中。